“第二拨儿,上再调五千弓弩手,压制住城头的并州军准备七千精锐,随时准备抢城我不信中牟城是钢浇铁铸便是用尸体堆,我淳于琼今日也要攻下这中牟城”淳于琼策马向前,登上了一座高岗,从这个位置向西望去,中牟城头的一切历历在目。城头的老弱妇孺已经被并州军斩杀干净,郡兵和青州兵正打扫战场,把一具具的尸体扔到城墙之下。
老将淳于琼一声令下,袁军的第二波攻击又开始了。这一波攻击和前一波并不一样,在遍地的老弱妇孺身后,是七八千弓弩手。他们张弓搭箭,向着中牟城头射出一片箭雨,铺天盖地的箭雨落到中牟城头,立刻便给并州军带来了极大的伤亡。“张盾掩护弓弩手”
并州军的中下级军官们大声吼着,一手张着藤牌,一手挥舞着手中的百炼精钢环首刀,间或伸出一脚,将被打懵了的部下踹醒。在漫天的箭雨之中,并州军的将士们躲在藤牌之后,在藤牌的掩护之下,继续发射箭矢和推倒搭上城头的云梯。弓弩手们忙着和城下的袁军弓弩手对射,对蚁附登城的老弱妇孺的压制顿时便减弱了许多,数十息之后,千余老弱妇孺登上了城头。他们大吼一声,径直向并州军冲来“杀光他们才有饭吃”“活下去为了活下去”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唱起了一首歌,正是乞活歌。“我等本良民,常居东山下,奈何遭大旱,无衣无食无生路,老幼相烹杀。娇儿声声哭,哀鸣痛心扉,爷娘掩面救不得。黄泉一线间,旦夕便相见,谁人能顾他强壮为草寇,啸聚绿林间,食肉炊骨饮人血。老弱为齑粉,朝朝暮暮,不知入谁口逃亦死,战亦死,何如奋臂挽衣入洛阳,拼得一身剐,也把皇帝拉下马乞活军,乞活军,向死而生无他求,但愿来世不为人,为禽为鬼为犬马”
这一首乞活歌是无名氏所做,曲调凄婉幽怨,充满了怨恨之意,一向被黄巾当作军歌。每当面临生死关头,黄巾必定放歌,一边唱着乞活歌,一边发起玉石俱焚的决死冲锋。故尔,乞活歌又被成为舍死忘生的离歌,歌声一起,便意味着最后的时刻到了
开始是一人放歌,紧接着便是十人、百人,以至万人数万人一起放歌,荒腔走板的歌声顷刻间响彻全场,数十里之外都能听到。老弱妇孺们一声怒吼,趁着并州军与袁军弓弩手对射的间隙,蚁附登城,就像排山倒海的潮水一般,向着郡兵和青州兵杀来。
千余老弱妇孺一起红着眼睛,大声呐喊着冲锋,扑过来之后,个对付一个,掏裆的、挖眼睛的、拼死抱住的,各负其责,纷乱之中却显得井井有条。刹那之间,城头上的并州军立刻就被打懵了,如此舍死忘生的决死攻击,他们还真的没有见过,立刻有数百人战死。
“结阵用床弩近距离攻击”好在城楼之上的段煨头脑还很清醒,他立刻便做出了正确的选择。青州军和郡兵的纪律和服从性还是极好的,下意识地便执行了段煨的命令。“结阵床弩准备前队后撤后队展开,床弩射击”就在顷刻之间,汉军便完成了一系列战术动作。嗖嗖数十张床弩开始发射了,巨大的箭矢一声声怒吼,激射而出
三尺长的巨大箭矢呼啸着穿过一个又一个的躯体,浑然不顾箭矢上面糖葫芦一般穿着的人还没有完全死透,在城头的老弱妇孺之中凿出一道道的血槽,然后重重地钉在了城墙之上。箭矢尾部的翎羽还在噗噗地颤抖,大片的鲜血泼溅到城墙之上,此时此刻,那一声声凄厉的哀号才在众人的耳边回响起来。嗖紧接着又是一阵弓弦儿响,城头的黄巾立刻就崩溃了。毕竟,再坚强的肉体和意志也无法抵挡铁和火的攻击,再坚持下去就是死路一条
城头之上,老弱妇孺们的尸体再次被清空了,被一具接一具地扔到了城下。可是,袁军的第三波进攻立刻就开始了,这次不再是黄巾军的老弱妇孺了,而是实打实的一万精锐袁军步卒。此时此刻,真正的攻城战才刚刚开始在接踵而来的猛攻中,中牟城能挺得住吗
“如此甚好死了这些黄巾,是消除内乱,死了并州军,那是消弭外患无论如何,我袁绍都稳操胜券。一连攻了七日,也该差不多了,传令给淳于琼,今日我袁绍要在中牟城的县衙之内用晚饭”袁军大营之中,高耸入云的望车之上,袁绍手持千里眼大声吼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