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大,张济只随身带了百余个亲兵,都留在了中军大帐之外。张绣并未随他前来,据说正在整顿部伍,随时准备出发。”李傕的亲兵叉手答道。“哦,请他进来吧。记住只许他一人入帐,我们三个儿的亲兵可都在大帐之外。”李傕闭目沉思了片刻,这才挥挥手说道。
片刻之后,帐帘儿一掀,张济大步流星地走了进来。“哎呀呀原来三位老大都在这里,那就省事儿了。”此一出,唬得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立刻就跳起来了,不仅是跳起来了,还就势儿拔出了腰间的百炼精钢环首刀乖乖隆地咚你张济莫非是要将我仨儿一块儿做了不成一看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的样子,张济心中立刻就透心凉儿了,没想到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的防备猜忌之心竟然如此之重。如此看来,想要寻机擒拿他们仨儿是没戏了。
“三位老大这是作甚兄弟我可是连兵器都没有带的。我来找李老大,为的是商量一下,如何措置那两万多郡兵。”张济无奈地张开双手,脸上带着微笑说道。“哎呀呀张兄弟,你可吓煞俺了俺还以为你带了人是要做掉俺呢”樊稠仔仔细细地打量了一番张济,他的腰间果然没有任何兵器。当啷儿,樊稠手中的腰刀入鞘儿了,他抹了一把脸上的汗水抱怨道。
“好了好了既然是虚惊一场,大家伙儿就坐下吧。当面锣对面鼓都说开了也好。”郭汜第二个还刀入鞘了。“坐下都坐下依你之见,该当如何呢这两万多郡兵现在就是我等的心病儿。杀吧,杀不了,放吧,那是放虎归山。”三个人都坐下了,李傕双眼上上下下打量了张济一番,一开口就把球儿又踢了回去。“此大善”郭汜在一旁冷冷地补了一刀。
“李老大说得是这事儿不解决,干什么都不成”张济先张口捧了李傕一句儿,这才继续说下去了。“这两万多郡兵都是从幽并司凉四州征召而来的,他们的家小都在朝廷的控制之下,不比我等西凉老人儿,是决计不会跟随我等造反的。这两万多郡兵杀不得,放不得,就像一根鱼刺儿卡在喉咙里,实在是难受之极为今之计,不知诸位老大想过没有,我等是不是有些操切行事了。大司马就在管城,他的态度我们还不清楚,万一他否决了王司徒呢”
张济的这一番话说到了李傕、郭汜、樊稠三人的心坎儿上,一时之间,三个人都沉思起来了。对呀,和西凉军做对儿的只是王允老儿,而不是大司马和整个朝廷,万一大司马反对王允那厮的措置呢“那就再等等”郭汜第一个开口了,他问的是李傕。
“不成军令如山倒,朝令夕改哪成再者说来,开弓没有回头箭,咱们的行为已经是诛九族的谋逆大罪了即便是大司马饶恕了我们,朝廷和并州诸将也绝对不会饶恕我们与其被削职为民或是将冷板凳儿坐穿,还不如他娘的拼死一搏,先出了这一口腌臜之气再说”
李傕沉思了片刻,一拍案几,冷冷地说道。哼哼,张济,你这是在做梦就此罢手,老子的从弟李应不就他娘的白死了吗李恒的那一顿板子不是白挨了吗你张济想当朝廷的柱石,别他娘的拿咱老李的项上人头做梯子谋逆大罪,向来是只问心迹不问行为的。
“事到临头需放胆,就这么定了再有敢放弃者,如同此案”话一说完,李傕抽出腰刀,将面前的案几一劈两半儿。“张兄弟,你带着你的军队殿后,以防荆州军追击樊兄弟,带着你的人,快马加鞭,星夜驱驰,去拿下雉县我和老郭赶去宛城,取王允老儿的项上人头杀了王允之后,我们就真正成了叛逆,到时候儿,那两万多郡兵想不反也不成了”
沉默,死一般的沉默,看着眼前断成两半儿的案几,李傕、郭汜、樊稠、张济四个人都陷入了沉默之中。只要走出这一步,他们四人就成了洛阳朝廷和大司马的眼中钉、肉中刺儿,大司马定然会调集重兵,神挡杀神,佛挡杀佛,哪怕是追到天涯海角,也要斩杀他们的。
“也只有如此了”郭汜冷冷地说道,他抬眼望了一眼张济,眼神之中有一丝杀机闪过。“我听李老大和郭老大的咱就干上一场儿,显出了这一口恶气再说天下之大,哪里去不得”樊稠这个没脑子的应声虫儿也表态了。“也罢,那就先干了再说吧。”张济说道。
咱们四个人十余年的老交情,便就此作罢了不要怪我张济心狠,若不是张绣勒兵观变,恐怕方才你李傕的那一刀就不是砍向眼前的案几,而是砍向我张济了张济在心中长叹了一声儿,暗暗下了决心。从此以后,大路朝天,各走一边儿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