淆水之上,荆州水军旗舰的指挥台上,蔡瑁满脸凝重,手里挥舞着令旗,正在不断地发出一个个命令。此次刘荆州之所以能够下定决心,亲提水陆大军二十万北上攻略宛城,大半儿是受了他和蒯氏兄弟的蛊惑。仗打到这个程度儿,已经完全没有获胜的把握了,只求能够多带回些士卒罢了。好在大河和长江之间并未畅通,若是并州水军在此,荆州水师也完了。
宽阔的淆水之上,并州水师的战船正在纷纷解开缆绳,缓缓向河中央驶去。无数的舢板、长龙被从五牙大舰和运输船上放下来,船上的荆州水军们奋力地划动双桨,赶赴淆水西岸接应潮水一般涌来的溃兵。河面之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长龙和舢板,比端午节还要热闹。
“那一艘长龙,速速过来接大公子回去”刘琦的亲兵站在岸边大声怒吼道。片刻之后,十几艘长龙络绎驶来,停在了岸边浅水之处。“你们速速上船等到所有人都上船了,我再上船”刘琦满脸坚毅地摇了摇头,大声吼道。左右知道大公子的脾气,看看时间宝贵,也不废话,径直牵着战马,迅捷地登上了长龙。刘琦麾下的骑兵,硕果仅存的不到千人,仅仅花了数百息的时间,就尽数登上了络绎而来的长龙。刘琦这才跳下马来,牵着马匹登船。
刘琦所在的长龙刚刚驶离岸边儿,徐晃麾下的虎豹骑就冲到了淆水西岸,并州精骑们大声咒骂着,张弓搭箭,向水面上的长龙射出了一阵箭雨。好在刘琦左右的亲兵还有几十面藤牌,连忙张开藤牌,抵挡着箭雨。只听得几声马嘶,还有扑通扑通的声音,还是有人落水了。
此时此刻,只见淆水东岸一阵人喊马嘶,腾起了大片大片的黄尘,卫将军高顺的旗号已然出现在淆水东岸了。刚刚抵达的床弩兵和投石兵们正在有条不紊地调整角度,将投石车和床弩瞄准了淆水中央的荆州水师。“速速上船即刻起锚,返回襄阳”蔡瑁大声怒吼道。
荆州水师终于缓缓起锚了,调转船头,顺流而下,准备返回襄阳。蓬蓬蓬蓬蓬嗖嗖嗖淆水东岸的并州军终于调整好了角度,安装在马车上的床弩和投石车开始发射了。转瞬之间,荆州水师的阵列之中,那些小一些的长龙和舢板,立刻就被砸得千疮百孔了。
宽阔的淆水之上,顷刻间就布满了翻船落水的荆州士卒,他们抛下了手中的兵器,脱下了身上的铠甲,奋力游向最近的船只。圆滚滚的投石呼啸着凌空而下,重重地砸在了甲板之上,荆州水军的兵卒们乱纷纷地四处躲避着。许多人在瞬间被疾奔而来的箭矢射中,重重地沉进了淆水之中,片刻之后,他们的尸体就浮出了水面。整个宽阔的河面都被鲜血染红了。
荆州水军的五牙大舰之上,荆州牧刘表刘景升的牙齿咬得咯吱咯吱响,脸色黑得就像锅底儿一般。眼前的此情此情不住的拷问着他的灵魂,让他备受折磨的心脏无法承受。此次北上,除了发现了长子刘琦身上的诸多闪光点以外,简直就是一无是处,大败亏输落荒而逃。
“主公,刚刚收到的鹰信。前将军侯成率领银狐鬼军偷袭襄阳得手,府库钱粮、军资甲仗,还有您和荆州诸将的家小,都已经落入并州军之手了。这一仗,我们是打不下去了。可是,即便是我们想和谈,吕奉先会同意吗”荆州治中蒯越手里拿着一纸文书,满头大汗。
“气煞我也”蒯越的话音方落儿,只听得刘表大吼一声儿,仰天喷出一大蓬鲜血,身子一歪,便重重地栽倒在地了。“快传医匠”蒯越不由得大惊失色了。就这样乱纷纷忙了有一刻钟,刘表这才悠悠醒转了。他睁开双目,仿佛在寻找着什么人,终于他发现了刘琦。
“琦儿,过来”刘表一把就抓住了刘琦的手,他断断续续地说道。“速速派人去和吕奉先谈判,赎回荆州诸将的家小,最好能一并赎回襄阳。即便是付出再大的代价,也在所不惜这仗,是绝对不能再打了荆州政事,一切由你做主措置。”话一说完刘表又晕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