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九的爸爸低着头，不停地抽烟，烟雾在客厅里缭绕。
如果在平时，阿九妈妈早就训斥他了。
但今天，没有人说他什么。
阿九妈妈脸上努力挤出笑容，脸色有点苍白。
她看到自己妹妹红着的眼圈，安慰地拍了拍她的腿。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医生不是说了吗，现在只是中期，情况没有那么糟糕的，这病也不是说治不好，你们不用太担心我了。”
因为说话过多，阿九妈妈似乎有点累，呼吸都急促起来，额头上冒出细密的汗珠。
王小雅一时间难以控制自己的情绪，抱着阿九妈妈泣不成声。
根据刚拿到的那份检查报告，已经确诊，阿九妈妈患了白血病！
这种病基本上没有治愈的可能，一旦得病，那就是早晚的问题了。
这时，阿九的爸爸抬起头来，苦涩地说道：“医生不还说了吗，可以先吃药维持着，起码在七八年内没问题。现在医学发展这么快，七八年后可能就有治疗白血病的办法了。”
阿九妈妈迟疑了一下，轻轻摇头，“那个药……太贵了！而且我这个情况，医生说如果想要达到最好效果，每个月需要吃两瓶。咱家……咱家承受不了的。”
阿九爸爸把烟头扔在地上，用脚尖用力地碾灭，粗声粗气地说道：“必须吃！家里的存款还能给你买半年的药，半年后不行的话，把房子卖了。这药就是最后的希望了，钱没了还能再挣，人……人没了那这个家就没了！”
王小雅一听他们两的对话，眼中冒出希望的光芒，连忙问道：“吃药还能维持七八年？那还犹豫什么，为什么不吃啊，姐姐你别胡说！”
阿九妈妈苦笑道：“小雅你不知道，那个药太贵了，贵得离谱，不是我们这种家庭能承受得起的。”
“再贵能要多少钱！咱家也不算穷吧，难道连吃药都吃不起吗？”王小雅不服气地反问道。
“一盒要两万五，每月两盒……”阿九妈妈低声说道。
治疗白血病的特效药，是瑞士的格列卫。
这种药的疗效是全世界独一无二的，能把白血病患者的五年生存几率从百分之三十提升到百分之九十！
更重要的是，在服药期间，它能让患者没有什么痛苦，基本上和正常人一样生活。
但这种药也不是一般人吃得起的，在国内，因为不是医保药物，属于特效靶向药，价格非常的高昂。
一小瓶就要两万五！
而且这种药并不能彻底治好白血病，只是能支持病人的正常生活，不让病情恶化。
一般情况下，要持续吃药五年以上，甚至更久。
想想看，一年就要六十万，吃个五六年就要几百万，正常的家庭那里吃得起啊。
更何况，因为阿九妈妈得了这种病，以后肯定是不能再全国跑业务了，家里的生意也会耽误不少。
往年正常情况下，从生意上也能赚到个二三十万。
但以后，就算阿九老爸一个人继续去跑业务，估计也赚不到这么多钱了。
一方面因为要治病，家庭开支急剧增加。
另一方面，赚钱又少了许多，一下就变成了入不敷出啊。
家里原来的积蓄，买了这套大房子后，也所剩无几。
所以阿九老爸才说出了那句要卖房子的话，这个地段这个户型的房子，也能卖不少钱的。
但这是最后迫不得已的情况下，才会卖房子的。
………………
王小雅张口结舌，什么药这么贵！
那一个月光吃药就五万？！
一年下来就是六十万啊……
这个数字，在2004年，对于绝大部分家庭来说，都是难以承受的吧。
虽然阿九家算是条件还不错，但一年六十万，连续吃六七年，确实扛不住啊。
怪不得姐夫说要卖房了。
但就算再贵，只要能保住姐姐的命，那都值得。
王小雅毫不犹豫地说道：“那也要吃！我现在工资也不低，平时我也花不到钱，到时都拿过来给你！”
阿九妈妈感激地握紧了王小雅的手，红着眼圈说道：“都是我……，拖累了你们……”
“姐姐你说什么呢，我们可是一家人！”王小雅打断了她的话。
“哎，我们都还好，就是可怜的小桐啊。”阿九妈妈叹息道。
“这事还是跟小桐讲一下吧，孩子现在也大了，这种事不用瞒着她，也没法瞒，早晚都会被知道的。”阿九爸爸考虑了一下，说道。
…………
晚上阿九放学回到家，发现小姨也在，刚要打招呼，就感觉气氛有点不对。
爸爸妈妈和小姨都是满脸的愁容。
“老爸老妈，小姨，你们怎么了？”她小心翼翼地问道。
“小桐啊，放学了？过来坐下，爸爸妈妈有事情和你讲。”老爸抬起头，疲惫地说道。
阿九的心跳有点变快，她感觉似乎有什么不好的事情要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