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上枝头,人定时分。
鬼市饮醉,为娘子们照顾歇息;吴霁作别,意要回去宫中复命;零叶形单影只,不得以为卢臻刁难,只得应邀前去小院作陪。
他人到时,席中已是杯盘狼藉,人多散去。
但卢臻还坐正上位,与一好友细语漫谈。
零叶到场,卢臻下席迎接,面上小有酒意,但思路清晰。
“来,给你引荐一番,这是齐王杨之后,杨慎矜,杨御史!”零叶为卢臻相邀上席,所见一男子,清新俊逸,年约二十五六;遂听卢臻接着道,“此乃家中晚辈,李苏子。”便将手引向零叶,莞尔一笑。
这一笑,诧异零叶一愣,接着不得怠慢,拱手一礼,零叶心中揣测,也不知卢臻耍的什么把戏,竟给自己随意指了个假名。
虽说他为卢臻引荐于李林甫,宿在李相府上,身为李府食客,但面见李林甫之时,也不过被卢臻随意指了个李姓,并未指唤大名,他更不甚在意,而今卢臻这般开成公布,以后李苏子这名号,就必是定下了。
“郎君威武轩昂,可是习武之人?”杨慎矜回礼,话落带笑,这一笑,面如月光之清冽,身似修竹之琅。
“足下略通武艺。”零叶随即微笑作答,他为杨慎矜的风姿所陶染,心若面临五湖烟水之上,扁舟望月,清爽惬意;卢臻见罢,对零叶的态度颇为惊异,接着插嘴,放声笑道,“这孩子像极了他的父亲,做人很是谦虚礼数;他武艺极佳,如今拜在李公府上!”
“原来是少年才俊,今夜恰逢有一小事烦恼,不如郎君且来听闻一番,也可给足下出个主意!”杨慎矜话落,接着轻声道,“前日耳闻一位故友谈资,得到可靠情报,当年诸遂良诸公之后,而今流落乐营,我怜其忠良之后,心有不忍,无奈对方一再避而不见,很是令我苦恼!不知二位有何妙计!”
“杨兄心怀慈悲,却不知是哪位娘子,不妨说来听听?”卢臻开口认真,面上笑意全不见。
“这……今夜是我托人,请了花玉颜而来……”杨慎矜没有道破,但卢臻、零叶,已知晓他言下之意;这就听卢臻又道,“而今时辰尚早,待明日娘子回去之时,由我前去阻拦一番,想来这教坊司上下,也无人敢找我的不是……”
卢臻话罢,稍有一顿,又转面寻向零叶,浅笑道,“届时还要请苏子前去护驾一番,教坊三两奴仆,对苏子而言,也不过举手之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