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个干瘪枯瘦的老头。
常年瘫在训练室门口躺椅上，手里抱着一个永不见底的酒葫芦，时不时喝上一口，颇有些高手风范。
作为训练室的常客，“尹秋”在训练室来来往往大半年，从未听见他开过口。
如今，这个一向不怎么说话的老头突然开了口，而且刚好说到了点子上。
“尹秋”忍不住心里一惊，多看这位老爷子一眼。
谁知，正好和何老爷子的目光对个正着。
和何老爷子干瘪的身材不同，那一双眼睛明亮有神，仿佛能够直接看到你的内心。
神聚于目，还能达到了“神色伤人”的效果，这位老爷子不简单！
“尹秋”打量何老爷子时，何老爷子也同样在打量着她。
在联盟军事学院工作了三十五年，形形色色的学生他见了不少。
有天分的学生不少，勤勉的学生也多，可两者兼备的，却屈指可数。
眼前这个小姑娘，勉强算得上一个。
吃了联盟军事学院三十五年的饭，自然也就多了几分烟火情，一向不爱管闲事儿的他，也患上了心软的毛病。
还好，这个小丫头没有辜负他的期望。
眼睛明亮，和他对视也并未闪躲。
有胆气，人也清明，是个好苗子。
他一身之精神所系，全在一双眼睛，能和他对视超过三秒的老头子还有几个，未成年的，就眼前这一个。
要是年轻个五十岁，还能培养个接班人什么的。
现如今，拖着这副半残的身子骨，早就没了收徒的心思。
“别这么直勾勾的看着我。
老头子我能够活着，已经是万幸了，没那个能耐替你打破桎梏。”
“尹秋”被道破心思也不恼，反而厚着脸皮说道，“前辈过谦了。
前辈在这训练室呆了不少年头，见过的人，经过的事儿，绝不是我们这种黄毛小儿能比的。
您既然能一眼看出我的问题所在，想必见得不会太少。
反正前辈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和晚辈闲聊几句，也好让晚辈少走几步弯路？”
何老活了大半辈子，第一次遇到这种把求人办事儿说得这么理所当然的人。
看来，小丫头不仅胆大，脸皮也挺厚的。
何老忍不住起了逗弄的心思。
“小丫头打扰我休息也就算了，还想跟我聊天？
知不知道，跟我聊天什么价位？”
“尹秋”瞥了一眼他手上的酒壶，眯了眯眼，“大约，一句话，一壶碧玉饮？”
听到碧玉饮三个字从小姑娘嘴里吐出了，何老眼睛微微一眯，压迫感陡然增了几分。
“尹秋”努力的扛着那股子威压，不让自己后退。
一旁观战的“尹予澜”看着“尹秋”吃力的样子，忍不住开了口。
“一般来说，饮酒会刺激气管，引起剧烈咳嗽，甚至明显加重病情。
所以，患有肺心病的人，都会严格禁忌饮酒。
老爷子怎么看，都不像是想不开，找死的人。
所以，你老人家的酒囊里，必定不会是酒，而是一种替代性饮品。
不是酒却胜似酒，还昂贵无比的，除了碧玉饮，我在想不出别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