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围骑兵营的攒射仍在继续,失去了统领和二把手的禁卫军在多位低级将领的呼喝声中向前冲了一阵,奈何死伤太多,终于阵型散乱,最终崩溃。
此战,从下午黄昏时分起开始,到太阳落山结束,历时仅一个小时不到,布鲁特禁卫军阵亡近两成,伤者无数,约近四成的人最后选择了逃走,红叶城前血流遍地,战场上的血和远处的红叶融为一体,整个视野赤色一片,压抑得让人几近发疯。不少坑洼地带血和泥混做一体,无数的伤兵躺在血一般的泥坑里呻吟哀嚎。
法尔廷斯历经战场无数,像这么惨烈,明知不敌却始终不退的还真见的不多,同样是布鲁特公国,前阵子多是各地叛乱的军队,而面前这支却为了拜尔德赴死,可以说你平日里如何待人,那别人也终将如何对你。
法尔廷斯看着萧瑟的战场,数不清的人阵亡了,更多的人还在呻吟,发抖,用手指扣着湿滑的地面试图离开这个地狱,而城墙上的守兵更是弓上弦刀出鞘,却不敢开半点城门,法尔廷斯有点不忍,招呼随队的魔法师小分队,给战场随意洒些生命之泉,随后后退五里扎营。
这一战以压倒性的优势大获全胜,仅四十多人被对方三五支小分队冲到面前,发生了面对面的打斗从而受了点伤,伤势有轻有重,经过治疗都没有大碍,其余人等几乎没有受伤,从场面上看此战赢得漂亮,还把人家统领俘虏了,但并没有达到既定的效果,不仅如此,还把大公给追丢了,可以说此战是失败的。
法尔廷斯看了眼站在一边始终横眉冷对的达克,也是无奈,这家伙不仅不说老实话,还骂人,谁知道堂堂禁卫军统领素质为什么这么差,市井出生的法尔廷斯差点就没骂过他,杀了他倒是容易,但杀了他一点意义都没有,法尔廷斯挥挥手,让人先弄下去。
法尔廷斯黔驴技穷,跟几位高手兄也商议过了,对方阵中看上去是头目的也抓来几个,都不知道拜尔德的去向,达克看上去就是知情的,但满嘴的胡说八道也不知道哪句真假,一会儿去精灵城了,一会儿指天发誓说就在红叶城,过一会讥笑法尔廷斯居然信了,说大公他老人家回誓约城去了,搞得众人头昏,最后没辙了还是跟何剑交代一番。
战事刚刚结束的时候何剑就收到了消息,还指着法尔廷斯他们最终能问个眉目出来,结果等了一场空,这种形势下何剑也没有办法,只能嘱咐他们先别走,原地等候,等他来了再说。
这一等就等到第二天傍晚,跟前一天打仗差不多的时候何剑才率人赶到,少了骑兵营的战马,行军的速度稍微慢了一点。
法尔廷斯和一众人等领着何剑去看战场,经过一天时间,战场上的死尸都被收走了,但触目惊心的血色却留了下来,何剑看着暗红色的土地不知道要经过多少雨水的冲刷才能清洗干净,心中也是复杂,现在的他对杀人已经习以为常了,但从小留下来的观念并不会轻易被抹去,看着眼前的场景,他能想象的到昨天是怎么样的惨烈,那是数千条人命啊,不管这些人立场如何,是否跟自己作对,所有的人都有父母,有的还有妻子,孩子,现在,他们再也回不去了,眼前的红色就是他们留下的最后的纪念。
何剑闭上眼睛,默默叹了口气,再次睁开时,已经恢复了清明,明明知道道路上有很多的艰难险阻,但既然选择了,那就继续走下去吧,直到那一天,成功了则挽救了这片大陆,失败了,也算问心无愧。
留给何剑的时间不多,他的身后不说小支部队,仅大队人马就有三支,除了跟在他们屁股后面的那支人少一点,另外两支不管是誓约城的部队还是千帆城三城联兵都不是能够轻易对付的,所以他要尽快想出办法,直至抓住拜尔德。
“你觉得那老头去哪了?”何剑问道,法尔廷斯第一个到达现场,何剑总觉得他能说出点道道来。
又经过了一整天,法尔廷斯没少盘问达克,被忽悠得满脑子布鲁特的地名,此时脑子都有点懵,他镇定了一下,回道:“陛下,我觉得有三个可能,一是发现跑不掉了,就近躲进了红叶城,等待援兵,二是带着极少数的近侍穿过红叶城,或者从城外绕道,直奔前方的精灵城,这是老头的原定计划,很有可能按照惯性继续执行下去。”
何剑点点头,问道:“第三呢?”
法尔廷斯犹豫了一下,把达克忽悠他的那套说辞也拿了出来:“第三种可能,就是老头冒险带着近侍回誓约城,把咱们凉在这里等他的大军来包围,这种可能说是危险,但只要渡过了第一天,在第二天就会和誓约城的大部队相遇。”说罢他抬头看看天色,继续道:“现在第一天已经过了。”
“嘶……”何剑听了牙都酸了,当初就怕他瞎跑,都没敢从他屁股后面追,连战船送人都缓了好几天,没想到这老小子还是偷偷摸摸一个人跑了,堂堂一国之君,怎么能这么怂呢?
何剑一边吐槽,一边问道:“那你们说,有什么办法能知道他的下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