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爷!”
两人上前,恭敬说道。
如果郡守徐亦山在这里,一定会很惊讶。
很惊讶很惊讶。
甚至用“震惊”来形容都是可能的。
因为就这不到半天的时间里,两人的身上都发生了一种极明显的变化。
那个刚破入通脉的低阶修士整个人仿佛变成了一把剑,而且是要刺天穿地的那种。
而就连那个毫无可言之处的仆从,此时此刻,也仿佛刚刚从炼剑炉中出来。他还不是一把剑,还只是个粗陋不堪坑坑洼洼的铁疙瘩。
但是,看得出来是个“铁”疙瘩了。
而不像之前,分明就是泥沙捏合出来的一个东西。
此时此刻,两人对面的许广陵呢?
他就像他倚着的那棵大树,也像他之前视线看着的那流水,又或者像那流水底下的泥土、河床……
如果不刻意,你很难留心到他。
而就算你很刻意地留心了,也很快会把注意力从他身上移开。
他确实没有什么好关注的。
但这一刻,当来到这里,当来到这个人的身边,许同辉和田浩两人的眼中,没有这个宅院,没有树,没有小河流水,更没有边上长着的一些小花小草。
他们的眼里,只有那个小小的身影。
至少这个时候,没有其它的任何东西能挤进到他们的视线里。
“许叔,现在,你把我之前教你的那开架练体拳,打一遍。”许广陵说着,然后又对田浩道:“你还是转过身去,不许看。”
“喔,知道了。”田浩背过身去,然后蹲下身来,两手交叠放在脑后,一副垂头丧气的样子,像是手里的糖被家长抢了的小孩,正蹲墙角中。
“是,少爷!”相反,许同辉就是大声抖擞说道。
嗯,这是拿到了两颗糖的小孩。
大声,抖擞,而当缓缓地静气凝神,架式拉开的时候,一切都变得沉默,一切都变得安稳,包括那神,也包括那气。
就在这沉默和安稳中,一招连着一式,一式连着一招。
许同辉打得规矩,这规矩,往日是束缚着他让他照着做不敢稍有变动的模子,而这一刻,化作了承托他架式的辅助,让他不需要任何心神意识的关注,而自然地把动作推动到恰到好处。
而他的心神和意识,这一刻,被自己身体内的气血所吸引。
随着一招一式的展开,气血,就那样地在身体内激荡着。
从胸口而出,缓缓地,流过肩,流过肘,流过手腕,流溢到掌心,充斥到指端。
整个拳头,仿佛都变得巨大,变得无坚不摧。
这是右臂向前,左臂后拉的一个简简单单的开合动作,也是这套开架练体拳里最普通不过的一个动作,在往常,它甚至连“招式”都算不上,而只是一个过渡。
但这一刻,就在这个过渡里,许同辉初次体会也是感受到了一种东西。
用异世界的话来说,那叫“星垂平野阔,月涌大江流”。
整个身体,仿佛化作开阔的平野。
心神如星,星光淡淡垂照平野。
意识如月,月华混同着那看似平静实则浩浩荡荡的江水,在这开阔的平野上,奔腾,流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