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柳家其他人便也罢了,可当柳老太太说出这话的时候,顾鸣生却也不能多言,毕竟她说的是事实,当初确实是这二老救了自己的命。
虽然,有时候他宁肯柳家人从来都没有救过自己,这样自己就不会违背了当初对晚渔的誓言。
就在几人无语相对,整个大堂处于极度的静谧时,一道清脆的声音从门口传来:“父亲。”
瞧着顾锦姝步履轻挪地走来,顾鸣生的脸色更是难堪了几分,毕竟这一幕闹剧极有可能被自己的女儿亲眼目睹。只是心中纵有千万种无奈,此时却也不能沉下脸去,强撑着最后的温润:“回来了?”
“嗯,本和父亲说道一下账本的事……”她言又止地朝着柳氏和柳老太太看了一眼,征询之意甚浓。而顾鸣生瞧着有脱的机会,当也当机立断,“你陪老太太在府里多歇息几。”
他嘱咐了一句后直接给顾锦姝使了一个眼色,顾锦姝从善如流地朝着二人点了点头,然后紧跟着脚步离去。直至父女二人离去,柳氏这才像是反应了过来,一把将自己侧的茶盏扔在地上,声音宛若狂风哀戚:“娘,您瞧一瞧……这顾家人从上到下,就没有一个人能看得起您的女儿。”
顾鸣生的态度柳老太太自是览在眼底,这个女婿明显没有将女儿当成自己的妻子,否则不至于脸面子都不给她留。刚才他那长女眼睛都快长在头顶了,眼底可有自己和女儿?
“你别哭了,心烦。”
对于这个小女儿她也是怒其不争,不管如何她同顾鸣生都有十载的夫妻分,何至于闹到如今这地步?
“娘……”
柳氏委委屈屈地想要哭诉,却被柳老太太一把拉起走回了里屋,等门被关得严严实实,她才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道:“这男人的心最是无,他就算再痴又如何?你何必同一个死人计较?”
“可我心慕于他,我心底眼中都是他,为什么他就看不到我对他的一片真心呢?”柳氏喃喃的声响令柳老太太微微一滞,有些无奈地道,“人这一辈子有比更重要的东西,你何必要自己和自己过不去呢?”
当初这条路是她选择的,既然选择了就要有承受的勇气。
“你有没有发现,你这继女对你愈发冷淡了?”
柳老太太回想起顾锦姝走进来时的场景,那一张精致的脸颊上虽然瞧不出冰霜劲雪来,可让人有一种碰不到、摸不着的感觉,一个小女娃便这样高深莫测,对于女儿来说并不是好事。
“有吗?”柳氏脸上的泪水已经开始消散,声音中含着几分无关紧要的态度。
柳老太太默默地抬起头看了她一眼:“……”
顾鸣生的书房内,瞧着坐在一侧默然不语的女儿,他轻咳了一声道:“去岁的账本我已经抽时间看了一遍,并无纰漏,你虽然初掌账务的事,当也算有些天赋。”
“许是随了我母亲吧!”她淡淡的言语让顾鸣生有些错愕,半晌过后才像是回想起了什么,神中带着几分追忆,“你母亲虽然温柔淡雅,有着女儿家地似水柔,可她对账务的打理却不输男儿。”
他早年一心扑在政事上,就是想要封妻荫子,让她不会后悔选择了自己。刚开始的时候他担心累着她,内宅的事也不太让她过问,可随着他的地位高升,每天都忙得脚不沾地,这内务便交付于她。
原本还想让她边的老嬷嬷帮着打理,却不想她一人也能打理的井井有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