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锦瑶向冯嘉点头致谢,端起蜜水喝了一口觉得不错又喝一口。
仪风帝含笑望着她,很是和蔼的说道:“蜜水好,滋润。”撩起眼皮赞许的看了眼冯嘉。
冯嘉弯着唇角,微微躬身。
吕琅轻咳一声,“陛下……”
仪风帝正正色容,“吕国师和汤太医已经将大致经过讲了一遍。至于那道符咒,乃是因为吕国师夜观星象,看出你是妖星。”
“祸乱世间的妖星。”吕琅神情泰然的补充道。
嗯?妖星?裴锦瑶眼睛瞪得滚圆。好个国师大人,真可说是无所不用其极。他做下杀生害命的勾当不算,居然还要把屎盆子扣在她这个苦主脑袋上。
说她是妖星,就人人得而诛之了不成?
裴锦瑶把杯子里剩下的蜜水咕咚咕咚喝净,比比划划要文房。
仪风帝吩咐冯嘉,“研墨。”
吕琅眉梢跳了跳。皇帝陛下对这妖星和颜悦色,不像是要惩治她的样子。越是如此,就越要打醒精神应对。
冯嘉搬来小桌放在裴锦瑶跟前。他立在一旁磨墨。
吕琅道:“贫道夜观星象,看到西方有颗星冉冉而起。甚至隐约透出遮蔽帝星之势。”
遮蔽帝星,也就是说妨害皇帝?
仪风帝面皮一紧,唇角坠了坠。
吕琅暗自冷笑。
不论真假,只要能让皇帝陛下对裴三生了罅隙就行。
“裴神机使传出谶语时,那颗星刚好出现。等到裴神机使接掌神机司,那颗星的光彩愈发诡异。”吕琅肃然道。
裴锦瑶莞尔一笑,提笔写下一行字,交给冯嘉。
冯嘉接过,不由得赞一声好字,看得有些入迷。
仪风帝轻咳两声,冯嘉这才回神,念道:“裴神机使说单凭国师大人一家之言未免太过武断。况且,就算她是妖星,也不是您用符咒取她性命的理由。”
池太医眯着眼暗自点头。说的没错。就算裴神机使真是妖星,吕国师也不可因此加害于她。
这当儿,裴锦瑶又写好了一段话,交给冯嘉。
“道人符咒运用得当可救人于水火,反之能够杀人于无形。倘若裴神机使真是妖星,吕国师也不该擅自用符咒害她,让她死的不明不白。至于妖星遮蔽帝星之说,想来也是吕国师为达目地,混淆圣听。妄图用陛下手中权柄,为吕国师谋一己之私。吕国师这等心肠,不可谓不歹毒。若陛下信了吕国师的话将裴神机使推出去斩杀从而背上千古骂名,那么,吕国师此举比妖星遮蔽帝星还要可怕。”
冯嘉念罢,仪风帝面无表情的看向吕琅。
一国君王被国师玩弄于股掌之上。不止背上骂名,还会被人耻笑。且那符咒能害人,实在是让人不寒而栗。如果哪天吕琅用符咒对付他这个当朝皇帝……仪风帝眼中露出一丝厉色。
吕琅吞了吞口水,“裴神机使不要血口喷人。你这般狡赖无非是怕我揭穿你的真面目。”
裴锦瑶摇头轻笑,刷刷点点写完交给冯嘉。
“既然吕国师说裴神机使是妖星,那么敢问吕国师裴神机使可做了祸国殃民之事?”
冯嘉尖细的声音好似一根铁棒敲打在吕琅心头。
裴锦瑶再递给冯嘉一张纸。
“裴神机使不但没有做祸国殃民的事体,她还向陛下示警救出平邑长公主。而且,大夏很快就要收复东真。再敢问吕国师一句,您当了这么多年国师除了卜算吉凶,可曾为陛下开拓疆土出过半分力吗?如果裴神机使这都算是妖星祸世。那吕国师岂不是误国误民的妖道?”
池太医不禁又点点头。
裴神机使说的没错。吕国师除了整日甩拂尘好像的确没做什么惊天动地的大事。
吕琅面色微变,“裴神机使好一张利嘴。”
裴锦瑶不爱听了,晃晃手里的狼毫写下两个大字展开给他看,“利笔!”
仪风帝哈哈地笑开了。
池太医也抿着嘴笑。裴神机使古灵精怪的让人心生欢喜。这么好的孩子,吕国师竟然想要她性命……当真心狠手辣。
吕琅哼了哼,“无论如何,裴神机使都不能证明你不是那妖星。”
“可你也不能证明裴神机使就是妖星。”池太医偏头看向吕琅,“这只是吕国师一家之言。”
他说话的功夫,裴锦瑶已经写好。
冯嘉念道:“吕国师说妖星遮蔽帝星,那么陛下可有任何不适?”
仪风帝神情一滞。不适么……除了跟平邑起争执那天稍稍有点胸闷之外,再没什么不适。
“没有。”仪风帝道。
冯嘉补充,“陛下近来饭食用得不多,不大开胃。”
池太医道:“天气闷热所致。夏日也可进补,等阵臣给您把把脉,写两道药膳。”
仪风帝缓缓颌首,“也好。”
吕琅冷冷瞥了眼池太医,脸色非常难看。
明明在说妖星,可这大夫偏给扯到药膳上去。一个两个都被那妖星蛊惑,简直岂有此理。
“陛下,您现在无不适难保以后。裴神机使不但是妖星,她那些谶语亦来历不明。南宫一族退出京城多年。贫道也没听说他们在江湖上走动的消息。南宫先生为何无端选中裴神机使作为传人根本无从考证真伪。”
仪风帝的脸色沉下来。
“裴神机使认绘像那日,吕国师也在场。当其时,你就百般质疑。”仪风帝吐口浊气,“裴神机使小小年纪便执掌神机司,又是南宫先生徒弟。我知道你心有不服。所以,你们私下立下字据,我便欣然应允做见证。
就在刚刚,裴神机使求来一场甘霖。你与鹿璟输了不假,但也要输的有气度有胸襟。字据上不是写着了吗。以后青城观、南岩宫与神机司要守望相助,互补不足。我觉得裴神机使的这个提议好得很。也彰显了她的容人之量,令人敬佩。”
吕琅脸上一阵阵发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