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此时,忽然晴空阴云汇聚,一道朦胧细雨不知何时自天空洒落,打在了船头的棚子上。
一道惊雷划过茉茗湖,转眼间便来到了虞七的身前,然后一团彩光显化,变成了子辛的模样。
“贤弟倒是清闲,竟然携带家眷跑到茉茗湖上讨清闲。”一道声音响起,子辛别具声调的话语在其耳边传开。
虞七眉毛一挑,一双眼睛看向子辛:“大兄过得不也是逍遥自在,享受无量量劫清福?”
“是享清福,可惜我的心却总有一桩心病,始终无法安稳下来。”子辛坐在了虞七身边,双脚插在清水中,时不时的伸出手去荡漾起层层涟漪。
那本来要上钩的鱼儿,却被子辛给活生生的吓跑了。
虞七无奈的放下鱼竿:“你莫不是为了朝政之事?”
“妲己子孙九十有八。还有那姬昌,不知为何竟然也搀和了进去,明着加入朝堂,光明正大的支持妲己。还有周家兄弟、周家的大小无数子子孙孙,皆已经进入朝堂,身居要职。尤其是周鹏的孙子周青山,更以太子自居,在朝堂内外拉起了无数党派。孔宣虽然神通本事不凡,但面对姬发的天眼,也是胜负不知。”子辛跑到虞七身前告状,声音里充满了埋怨之色。
虞七闻言眉毛一挑,伸出手掌略作掐算,过了一会才道:“周家近些年是有些过分。”
“尤其是那周山师,乃是周鹏的儿子,在朝中更是不断摇旗呐喊,拼了命的打压王室。现如今历经六十年,宗室血脉已经丧尽,唯有一个流落在外的独苗苗被孔宣隐藏起来,方才没有遭遇毒手。”子辛一把抓住虞七:“你随我来。”
二人化作金光而去,再出现时已经到了大吴村外。
“这里是?”虞七看着眼前依旧的大吴村,不由得愕然。
“灯下黑。况且大吴村当年是你的地盘,谁敢在这里放肆?”子辛扯着虞七一路径直来到了大吴村内的一处集市,却见在集市的角落里,一个身穿破烂衣衫,手中编织着草鞋的八九岁男童正静静的端坐在角落里。
衣衫岁破,但却碱洗得发白。整个人虽然面黄肌瘦骨瘦如柴,但一双眼睛却别样的灵动有趣。
“有意思。”虞七道了句。
“这是为兄的第五代嫡亲孙子,竟然落得这般地步。也是我大商王室唯一血脉了。”子辛看着虞七:“如何做,你自己选择。”
虞七眉毛一挑:“周家做的确实有些过分。”
想要夺人家江山可以理解,但没必要斩尽杀绝。
子辛不说话,只是一双眼睛幽怨的看着虞七。
“我当年说过,妲己百年之后,还政殷氏,就不会有半句食言。”说完话虞七转过身去远去,慢慢迈步向着那孩童走去。
“先生,您要买草鞋吗?”孩童一双眼睛看着虞七,目光里充斥着那种少年人特有的纯真,但纯真中却又有一抹令人心痛的世故。
虞七轻轻一笑:“草鞋怎么卖?”
“十文钱一双”孩童一双眼睛盯着虞七,目光里满是渴盼,肚子里咕噜噜的作响。
虞七叹了一口气,然后:“好孩子,且起来吧。随我走吧。”
“随你走?”孩童顿时提起警惕,犹若是受惊的兔子,猛然绷紧了身躯。
虞七轻笑,一步迈出向村外走去,那孩童犹若提线木偶般,来到了村之外,来到了周家的树林前。
在树林内,有一颗歪脖子树。
岁月匆匆,当年虞七上吊的歪脖子树,如今长得更加粗壮。
“你是谁?带我来这里做什么?”孩童的声音里充满了疑惑,但唯独没有惊恐。
“你不害怕?”虞七问了声。
“这种事情,我经历的太多,有很多人都想杀我,但又有很多人救我,又有很多人为我而死。我只是难过那些为我而死的人,并不难过我的性命被人取了去。我活在这世上只会拖累别人。”孩童苦涩着道。
“你日后就留在这了,我要传授你儒家最为正统的典籍,传授你最为正统的帝王之术,传授你最为正统的炼体之术。然后等候你的使命到来。”虞七一双眼睛看向朝歌:“所有的一切,该有了断了。”
孩童也不多说,只是低下头,静静的听候虞七吩咐。
大内深宫
孔宣正在处理政务,忽然一阵脚步声响,就见一内侍快步来到孔宣身边,在其耳边一阵低语。
孔宣闻言一愣,然后嘴角露出一抹释然:“果然是信人也。”
时光匆匆
又是十年
摘星楼上
妲己已经老朽,周身散发出一股苍老的死气,静静的站在栏杆处,看向远处的天边云头。
“我还有多少年寿数?”妲己忽然问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