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长一听得“县城”两字,脑子里一下就蹦出来菜市街小摊的画面,自己好几天没去了,本来是直觉就要答应的,可一算休沐的日子,便忍下心底的那份冲动摇了摇头:“师兄还是你去吧,你明儿晌午就回家了,正好去县城转转看有什么要给家里带的。”
对于长的这个回复陈冬生有点意外,但想想就应下了:“那你呢?你有啥要带的么?我帮你一并带回来?”
于长本想摇头,转念又道:“师兄到时候帮我送几个簪子去一处地方,跟人说是我做的就成了。路过粮店你再帮我称三斤白米,我带回去给阿元。”
陈冬生先是点点头后又重复道:“白米啊?”
“嗯,”那女子是那女子的,他的是他的,他能给阿元的一个子儿都不该少,于长肯定地应声。还有,“呃,师兄你以前回去都给家里人带些啥啊?”
“家里啊,我娘让我带啥我就带啥呗。旁的么,给我媳妇带过头花、头绳、针头线脑、香袋还有零嘴啥的。”陈冬生虽然不知道于长问这个做什么,但还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地吐了个干净。
“头花?香袋?”于长无意识地嘀咕着这两样东西,渐渐觉得自己的脸有些烧得慌。
陈冬生以为于长不知道那些是什么东西才嘀咕,便又细细给解释了下:“咳,都是些女人喜欢的玩意儿,你嫂子也是见别人买了就非央着我买。头花就是攒的一朵布花,簪头上的好看的。一般货郎那儿都有得卖,不过县城的式样多些好看些。香袋就是装了一些香料的袋子,压箱底或者放屋子里挂着,会让衣裳或屋里染上香味。”
“哦。”于长脸上的热度还是没下去,怕露了样子,只能含混应了声。
“唉,我跟你说,头花你嫂子爱买,隔几月总要我给挑个新式样,可又根本不戴出去,说是怕人笑。你说那还买了干啥?还有那香袋,其实那味都冲得很,我劝你嫂子别买别买,偏她喜欢,还说那什么歪理‘你就是臭男人才不喜欢,是个女人都喜欢’这些的,还给屋里各味弄了好几个,弄得我现在一回屋就鼻子痒想打喷嚏。而且我知道我娘定是不喜欢的,好在我娘不常去我屋里,不然非得又闹一番了。”陈冬生说着说着就说开了,最后竟不由得诉起苦来了。
“既然是嫂子喜欢,买一点大娘应该也不会说啥的,”于长尴尬地打个哈哈,岔开重点道,“那香袋很贵?”
“那倒不是,我听说有些贵人们去的店里是有特别贵的,十几文甚至三四十文一个。但货郎那儿的就2文一个,有时候运气好能碰上1文一个的,只是里头的味道要看你喜不喜欢了。”陈冬生平静地说道。
“那师兄给我也带一个吧?挑个好闻的,”神使鬼差地,于长就脱口而出了这句。随即想起嫂子给师兄的评价,又改口道,“算了,你还是随便买一个吧。”
“???”陈冬生错愕地看着于长,都没反应过来,“你要买香袋?给谁?给阿元?还是,哦哦,我知道了,你是不是相好人了?”
说到后来,这人竟激动得声音都有些颤抖了。
于长也不知道谁才是那个毛头小子了。不过,该否认的还是得否认:“没有。我就是听你说着挺好的,买个回去香香屋子。”
陈冬生斜眼死死盯着于长,似是要把人盯出朵花来,奈何最后还是败在了对方的面无表情下。
夜风正凉,于长不动声色,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