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玉年华的少女,即便是穷养的,皮肤也是处于一生中的最佳状态,娇嫩得很。
此刻,在宫女的用力摸搓之下,一个个都被擦红了脸。
更让人无法忍受的是,她们图省事,根本就没有换水,轮到无羡的时候,那块抹布早就看不出原本的颜色了,木桶中的水也已变得脏兮兮的。
无羡嫌弃地皱了皱眉,道,“姐姐,民女没有上妆。”
说着,她悄悄从怀里掏出了一粒金豆子,塞在了那名宫女的手中。
她出手大方,宫女自然没有为难她的必要,重新提起水桶,掠过她,往下一个秀女走去。
“等一下!”
女官的声音突然从她的背后传来,冷厉的目光如同刀子一般,落在了无羡的脸上,“她为何没有净面?”
宫女缩着脖子答道,“她未上妆。”
啪!——
一个清脆的巴掌,落在了那名宫女的脸上,“把我的话当耳旁风了?”
宫女的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却不敢去揉脸,“姑姑息怒,奴婢不敢了。”
她立刻将手中的抹布进入桶中,蘸湿了,往无羡的脸上擦去。
匆忙之中,她根本顾不得将多余的水拧干,水珠子像是断了线的珍珠,不停地滴落在无羡的身上,将她胸口全都打湿了,黏在身上难受得很。
得!做了那么多年的生意,无羡头一回赔得如此之惨,不但损失了一粒金豆子,还遭了罪。
她在西域时,都没用过那么脏的水洗过脸,还被人如此用力地搓揉着,尖锐的指甲与粗糙的抹布一同刮在她的脸上,直接就刮出了血痕。
皇宫可不是能随便闹事的地方,弄死个把人,就如踩死一只蚂蚁那么简单,死了都无处伸冤去。
无羡不会意气用事,她还等着出去后,给她爹烧饭呢!
她收起了一身的傲气,低眉垂眸,默默地忍受着眼前的一切。
待所有人的脸擦干净后,阅选正式开始了。女官板着个脸,手中拿着一把尺子,有如一个挑剔的考官,一个接着一个,细细地审视着她们。
那些民女哪曾见过市面,早被她的凌厉目光看得心里发憷,更别说,她还时不时地点一个人出来,让她们越发慌乱起来。
无羡用眼角的余光,偷偷瞧了一眼被她挑出来的人,不是留疤长斑的,就是含胸驼背的,在相貌上都有明显的缺陷。
女官来到她面前时,用木尺量了量她两边手臂的长短,翻开了她的嘴唇,查看了一遍牙齿,又扯了扯她的耳朵,近身嗅了嗅味道。
那套动作与流程,看着是如此的眼熟,同胡勒根买马时差不多,无羡不禁勾起了唇角。
“笑什么笑?!”女官手中的木尺,毫不留情地落在了无羡的手臂上,啪的一声,清脆响亮。
要不是无羡先一步看穿了她的动作,早早压下了反击的冲动,此刻的她早在条件反射下,一拳打在那女官的脸上了。
怪不得,“忍”字的结构,是在心上捅上一刀,还在往下淌血呢!
此刻的无羡,真是深有体会!
女官轻蔑地一笑,继续阅选下一个。每走到一人的面前,就让那人开口报出姓名、年龄、籍贯等。
有些人一紧张,说话结结巴巴,又被她给挑了出去,又挑去几个嗓音粗哑难听的。
一遍阅览完后,女官又环视了两圈,根据姿容,将排在末等的一一挑了出来,一下子去除了四分之三,正殿里只剩下了五十多人。
女官又叫宫女将之前的脏水提过来,让所有人脱了鞋子,在水中蘸湿了,在地砖上印个脚印出来。
无羡亮出了自己的天足,看着自己在地砖上拓出的大大的脚印,觉得满意极了。
终于要结束选秀一日行了。
她心里喜滋滋的,正等着女官点她的名,让她出列,可是过了好一会儿,都不见半点动静。
不止是她,就连殿内另外十多名天足女子,都未被点名。
怎么回事?
大明不是流行缠足,以三寸金莲为美吗?她都七寸多了,翻了一倍有余,不该被淘汰出局吗?
无羡的脑门疼了起来,这双天足可是她最大的依仗了,不会失灵了吧?
下一轮,可就是初阅的最后一轮了,由老嬷嬷将众人一一带去小房间里检验初子之身,通过之后便得留在宫中学习礼仪。
她爹还等着她回去吃饭呢!
这可怎么办啊?
她若是回不去了,非得把她爹急坏了不可。
她正愁着呢,就听一声“李姐”,王满堂推了推她,轻声道,“轮到你了。”
“哦!”
无羡进了验身的小房间,房间里很周到地用不透光的帷幔分割开了。
“快更衣吧!”
无羡解着身上的扣子,突然计上心来。她见四下没人,从怀里摸出了三颗金豆子,递到了那验身的嬷嬷手中。
嬷嬷眯着眼,颠了颠手中金光闪闪的金豆子,分量还不轻。
她故意板着脸,沉声道,“你这是做什么?”
无羡笑了笑,“这身啊,嬷嬷就不必验了。我身上有伤痕,不适合入宫侍奉,这三颗金豆子就是您的了。”
嬷嬷将金豆子收入袖口,“不知伤痕在哪儿?该走的流程,还是得走的。”
无羡将身上的衣衫退去,上身只剩下一件素罗主腰,指着左臂的位置道,“疤痕就在这儿!”
她露在主腰外的肌肤光滑无比,细如凝脂,却是被一条两指宽的红痕,破坏了美感。
嬷嬷虽说年纪大了,眼神可没问题。少女肩上的伤痕可是新伤,若是她没料错的话,正是刚才被女官打的那一尺而留下的!
“这……”
嬷嬷摩挲着袖子中的金豆子,对少女道,“既然衣衫都脱了,就将最后一道程序走完吧,让老奴验一验你是否是完璧之身。”
这么麻烦?
无羡皱了皱眉,依旧配合嬷嬷的动作,任由她掀开了衣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