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如剑眉一扬,暗道不好,他怎么也没想到眼前这了尘余孽,竟和这明艳女郎有着如此深沉的关联,知晓这明艳女郎睹得旧物,做出这番情状,其来历有假,定然瞒不过这小贼去,心中顿生焦躁。
许易道,“姑娘是否身体不适,不如先入内休息。”
雪衣女郎揉揉脑袋,正待答话,却见北辰连声呼痛,赶紧回到了尘身侧,小心扶了他朝厢房行去,再不看许易。
尽管在她的潜意识里,对眼前的这个青衣青年,有着莫名的好感,可相比“自幼相伴”、情根深种的辰哥哥,那青衣青年不过是个外人。
目送雪衣女郎入屋,许易转视九如道,“没想到堂堂天禅寺的有道高僧,竟是这般德行,有道是,出家人不打诳语,老九你适才说的谎话,恐怕也够一筐了吧。”
早料到许易必有挖苦,许易话出口来,他自有唾面自干的风范,岂料“老九”二字出口,杀伤犹在“老三”之上,直刺得九如明艳的面部青筋直绽。
高喧一声佛号,压住心中狂躁,“人既然见了,居士还请自退吧,居士既是官家人,当知此是何地,两国邦交之重,怕不是区区一个副百户小官,能扛得起吧。”
许易冷道,“若我要带人走,漫说什么邦交,就是大越天子在此,老子说屠也就屠了。”
九如惊得连退数步,怔怔望着许易,心中沸反盈天,魔头,真正的魔头。
大越皇权虽不张已久,然中原重道统,便是大凶大恶之人,敢诋毁皇室,也绝不敢侮蔑天子。
眼前的妖孽,非但说了,竟还当着他这进献使者亲口道出,其心中的狂悖、跋扈,该是何等恐怖。
“好好待观音婢,我还会再来的,若发现她受丁点委屈,老子杀上金銮殿也要你生不如死。”
话音方落,许易身形一展,便到了院墙之外。
已有大批兵丁朝这边围来,显然此间的动静,到底惊动了旁人。
好在那青衣小吏,与三皇子派来的小厮皆在门外等候,二人出马,尤其是后者亮出三皇子金牌,顿时平息风波。
出得理藩院,许易嘱托小厮代为去刑部一行,代为消解熊奎等人案底,便自朝人潮深处挤去。
此刻他的心绪烦乱至极。
明明牵挂已久的人儿,便在眼前,却只能相隔如年,相聚如烟。
更得眼睁睁地看着她,对旁人呵护关爱。
的确,他有的是手段,救出雪衣女郎。
可那样做的唯一结果,便是相逼成仇,赠与雪衣女郎痛苦。
在他看来,雪衣女郎如今的境况,恍若陷入漫长的梦魇。
然,再是梦魇,她在梦魇中,过得平宁安静。
他自舍不得打断她的这种平宁安静。
饶是理智告诉他,当务之急,正是找到破解九如邪术的秘法,可心中的悲凉、萧索,绵延而来,不可断绝。
才入厢房,北辰伸手推开了夏子陌,即使配着印了戒疤的光头也依旧俊俏的脸蛋有些扭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