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林晚试图跟小木头讲道理,“为什么只能是面首?就不能是我看上的……相公吗?”
小木头也不装委屈了,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一副要跟贺林晚长谈的架势,认真地说:“只要面首不要相公不好吗?女孩子嫁了人之后就要被拘在内宅里相夫教子,姐姐这么厉害,什么男人配让你为他做这样的牺牲?”
贺林晚正想跟他分辨,这不是牺牲,也不是所有的婚姻都如他所想的那样,小木头却又突然道:“何况,如果只是面首不是相公,等有一日他落难,你就不必被他牵连因他丧命。我想过了,等我以后长大了我也不要娶妻生子,我是罪臣之后,何必再连累妻儿跟着担惊受怕,时时刻刻担心着人头落地?”
贺林晚看着眼中满是忧郁和担心的小木头,突然失了声。
她以为杨家的事情对小木头的影响是最小的,毕竟他当时年纪还小,但是她忽略了孩子若是受到了伤害,对他以后的人生的影响可能是颠覆性的。
贺林晚艰难地抬起手,摸了摸小木头的头,“总有一日,你不会再担惊受怕,时时刻刻担心着人头落地。”
小木头看到贺林晚眼中的难过,冲她笑了笑,有安抚的意思,“那等到那一日,我再考虑娶妻生子的问题吧,我现在还小呢。”
贺林晚听出了小木头语气中的敷衍,也没有再劝他什么,她知道此时说什么也没用,大仇不报杨家不得到平反,小木头终其一生都要担心那不知道何时会降到头上的祸事。
贺林晚拍了拍他的肩膀,轻声道:“早点睡,其他的不要多想。”
“好,姐姐也早点睡。”
小木头乖乖地躺回床上闭上了眼睛。
贺林晚守了他许久,才起身离开。
第二日,春晓突然神秘兮兮地回来向贺林晚禀报说:“姑娘,卫家那边闹起来了!武立言被革了功名打回贱籍之后就放了出来,但是姑娘那位厉害的姨妈让人把大门关了不肯让他进门,最后武立言好不容易敲开了门,卫姨妈出来了,然后当着满大街看热闹的人的面把一封休书扔到了武立言脸上。”
贺林晚听了到不意外,以卫家人那踩高捧低的德性,忍到武立言出来再休夫已经很能忍了。
春晓还在那兴致勃勃地学舌,“卫姨妈当时就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地看着武立言满脸鄙夷地说,‘贱胚子,难怪喜欢成日里在勾|栏院里混着,原来是烂在了根子里的!滚回你该去的地方,以后不要再出现在我面前,简直污了我的眼!’然后就让人把大门一关。那位假进士到也没有再纠缠,撕了休书就走了,听跟在后头看热闹的人说他去了那个外室那里。”
贺林晚笑了笑,一边批注贺寅和杰哥儿的课业,一边问:“还打听到了什么?”
春晓道:“对了,还有那位薛大人!薛阁老虽然被革职了,薛大人却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呢,不仅如此,现在坊间都在传薛大人是个大义灭亲的好官,他在读书人当也极有威望。”
贺林晚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今日陈豫和薛元澄是不是该离京了?”
春晓茫然地摇了摇头,这种事情她就不清楚了,看来打听消息的本事还有待提高啊。
贺林晚也没想春晓能回答,放下了笔,陷入了沉思。
此时,薛行衣和薛晚晴正在争吵,或者说是薛晚晴单方面地责备薛行衣。
今日薛元澄离京回乡,薛夫人执意随行。
薛行衣向宫中请了旨,去德济寺接了薛晚晴去给父母亲送行。
薛晚晴一见到薛行衣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骂,薛行衣一言不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