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潜挑眉看着涂山铃的背影,停下脚步,反抓住涂山铃的胳膊,稍稍用力,涂山铃就拉不动他了。
涂山铃不解地看着宋潜,“怎么了?”
宋潜微微别开视线,在教训阿铃和让阿铃愉快玩耍一天上犹豫了一阵,很快做出选择。
“观礼中途落跑,就避着点人。”
涂山铃忽地笑了起来,“撑场子呢,不是说我一直认认真真观礼,就叫撑场子了,我得叫更多人看见我,这才叫撑场子。我不避讳被人知道随祁家的送亲队来参加婚礼,这本来就是一种态度啊。”
宋潜:“歪理。”
涂山铃拍拍他,“哎,你看,慎家把宴设在了花园中。”
因着竹山核心弟子到了,许多接到消息的家族临时派人过来,原先准备的酒宴不够,这才临时在花园里摆了几桌。
不过相比起规规矩矩地设在宴会厅的酒席,涂山铃更中意这种在户外的酒席,显得更有意趣。
她和宋潜刚刚坐下,就有丫鬟上前摆菜。
来参加婚礼的世家,原则上一个世家独占一桌。
侍女将涂山铃二人当成了一个世家的人,这才立刻开始上菜。
这一桌摆得位置很妙,地势比较低,后面的缓坡上密密种着山茶花,即便有人在高一些的亭子里用餐,也看不到下面还有两个人。
涂山铃点点桌子,“放松点吧,没人看得到我们,你就算躺到桌子上去吃,也不丢脸。”
宋潜被涂山铃形容的画面弄得眼皮狂跳,他拿起筷子,速度飞快地帮涂山铃夹菜。
涂山铃伏低身体闻了闻,是她喜欢的味道,她果然不再嘚吧,甩开了膀子大吃起来。
“这个时候你不该来这里。”
“你嫌弃我了?”女人摸了摸脸,“我没有修为,已经开始变老了吧,可你还这么年轻。”
涂山铃下意识停下咀嚼的动作。
她这时才注意到天已经黑了,慎家已经掌了灯,直挺挺的灯柱上,一只雄鹿脚踏九朵祥云,光就是云朵里透出来的,明亮而不刺眼。
“我没有嫌弃你,我若嫌弃你,你岂会怀有身孕?你别多想,我一点也不爱那个女人,我们的关系不会因为我娶了正妻而改变。”
涂山铃吃惊得睁大了眼睛。
宋潜摇摇头,示意她别弄出动静来。
他们俩没在第一时间现身,现在再出去,已然不合适了。
涂山铃抬手指着缓坡上的石亭,用口型说:是他?
宋潜点点头。
是他。
是新娘子还没有进门就跟别的女人眉来眼去的那个他。
慎棠。
石亭里的对话还在继续。
女人呜呜咽咽地说:“还是会变的,在那个年月,你说你将来若做了家主,一定让我们的儿子做少主,现在我这肚子里怀的即便是个儿子,也成不了少主,谁让我只是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侍妾呢,怨不得别人。”
涂山铃对宋潜无声道:这个女人的脑子还算清醒。
宋潜瞪她。
石亭里一阵沉默,过了好半晌,慎棠才道:“只要我做了家主,只要你生得出儿子,我的承诺就一定算数。”
女人抬起朦胧的泪眼,看着慎棠,“你就知道哄我。”
慎棠语气十分无奈地道:“祁氏生不出儿子的。”
女人的声音略略拔高,“阿棠,你,你对她做了什么?你别因为我做傻事,祁家可不是好惹的!”
慎棠笑了,“我没对她做什么,我就是什么都不对她做,她才肯定生不出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