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于灵威仰的突发奇想,白清炎思考了下也就释然了。
这是一个上了电车要研究椅子、进了家门要研究电脑电视的人,因为好奇想要去学校看看才是理所应当的。
第二天一早,两个人早早就起了床,吃完早饭后上了电车。
电车里挤得满满当当,多数都是上班族,只有极少数学生才会坐跨度这么大的交通工具上学。哪怕几天前才发生那样的惨剧,人们也照旧什么事都没发生过一样乘坐。
白清炎很迅速地被挤到角落里。看着同样快没有立足之地的灵威仰,他果断深吸一口气,用手用力撑住墙。
【刀枪不入】的全面防护性立刻体现,任凭旁边的人再怎么挤,也没法动摇这两条看似瘦小的胳膊撑起的一片天地。
“笨蛋。”
看见他努力的样子,灵威仰轻瞥周围一眼,在他耳边低声说道,紧接着便顺势靠在了他的肩头上,嘴角若有若无地流露出一丝微笑。
周围的社畜们本来也在拼命地挤着,看到这副动作后,不由得互相看着他人越来越高的发际线,无言地向后挪动了一分。
白清炎顿时感觉背后的压力轻了许多,可任凭他想破脑袋,都没有搞懂灵威仰是怎么凭借虚靠在自己肩头就做到的。
自己都用上了【刀枪不入】,效果居然还不如小小一个动作,看来“力不胜智”这句话果然不是假的。
姐姐这样做,一定是为了提醒自己,遇事要多动脑子。
这样的拥挤一共持续了多半个小时,等到学校的时候已经花了足足一个小时。白清炎算是有生以来第一次上学受这种罪,心里多少也有点后悔:
早知如此,当初就应该顺势住学校宿舍里。虽然自由度低了许多,但是一抬腿就能到教室,还不用挤车……
哦,不对。自己住宿舍倒是方便了,姐姐可就没地方住了。
世界上要是有两全其美的办法就好了。
白清炎摇了摇头,凡事都不能想太美,自己获得天命已经是意外之喜,更不要说还有姐姐一路指导自己。
还是先踏踏实实在天命上下功夫吧,说不定自己变强了,【月下赶影】就能多跑几步了呢。
顺着人流,白清炎走进了校门,迎面就是如同鹰翼般张开的两侧教学楼。
作为金城乃至全国都赫赫有名的中学,一中在修建这片新校区时花了大力气,据说还请了金仙观的道士来看风水。
校区风水好不好,白清炎不知道,眼下他只感觉怪怪的:所有人都穿着校服,只有自己和灵威仰穿常服……哦,灵威仰已经不见了,大概是利用【藏形匿影】已经溜到哪里去了吧。
对于灵威仰的行踪,白清炎没法管也管不了。他径直奔向了高一一班,一进到熟悉的教室里,不少人看到他后都关切地打了招呼,听得白清炎的心里暖暖的。
不过嘛,总也有那么些不和谐的声音……
“呦,白大天才终于来啦?”坐在教室最后排角落里的郝知文故意抬高音量,阴阳怪气地叫道,“家里被烧,这几天是在哪个糖爹家里凑活过的啊?”
还没等白清炎做出反应,一个足球就“嘭”的一声砸到了他的桌面上,吓了他一跳。一个身材匀称的男生施施然捡起了滚落在地的足球,重新经过他身边时冷声说道:“不会说人话就别张嘴。”
“人只能听懂人话,不是人话你怎么听懂的?”
“再叫。”
“别怂。”
“再叫。”
“王源真,你还准备跟他对骂上一个早晨不成?反正再过三个月他就该滚到十班去了。”一个留着一头短发、看起来英姿飒爽的女生没好气地整理着桌面,一边看了眼低头不语走到座位的白清炎,问道,“没事吧?”
白清炎摇了摇头,郝知文说的话对他来说不痛不痒。相反,其实他还稍微有点可怜郝知文。
正像云碧落——就是那个英姿飒爽的女生——所说,再过三个月高一结束,文理分科,郝知文怎么说都要滚到最末尾的十班去。一中固然声名赫赫,可也免不了有交了海量赞助费的学生,郝知文就是其中之一。
其实从老师的角度来说,尤其是高一老师,所有学生都是值得去教的。奈何郝知文父母忙着做生意,根本不管他,而他本人更是老师眼中最差的那种差生——学习不好都还是其次,主要是老在班上捣乱,打扰别人学习,这就该天打雷劈了。
然而问题在于,郝知文本身就是个滚刀肉,老师训他罚他都从来不听,叫家长更是干脆不来。那除了安慰大家高二文理分科重新分班,这人会自动滚蛋以外,也没什么好的其他办法了。
而在白清炎看来,郝知文只是在用这种方式寻找存在感而已,用杨叔的说法就是“跟夏天蝉鸣、野猫叫春一样的基本生理需求”。他学习又不好,钱多在一中那根本不叫事,除了时常嘴贱捣乱还能怎么样呢?单说父母不管这一点,白清炎其实多少跟他是稍微有点同病相怜的。
当然,白清炎觉得他可怜也仅仅只限于这点而已。就因为自己没人管需要找存在感,所以就可以肆无忌惮的伤害别人吗?
这是两码事!
看他半天不说话,回到座位的王源真都不由得把手在他面前摇了摇,担心地问道:“真没事吧?我看你昨天都没在微信上出现。”
“呃,其实我平时也不怎么用社交软件,所以不出现也正常……”
“我知道,但是特殊时期嘛,看你一天不说话,总担心出了什么事。”
白清炎摇了摇头:“昨天我在家里自习,生活上还有些事情需要处理……不说话是因为我在想,糖爹是什么。”
“这个……”王源真也犯起了难,不由得看向云碧落,“云哥,糖爹是什么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