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友建没想到这金班主还有这么一手,脸上微微一笑,端起茶杯喝了一口:“那好,金班主,他欠了你多少钱,可有借据?”金班主眼珠子一转:“有借据,一共欠了七百六十两。”
“好,拿借据来给我看看!”
“这——”金班主有些迟疑。朱友建朝方正化使了个眼色,方正化会意,立刻转身下楼,挥手招来四个暗中保护的锦衣卫,一同上了楼,站在了金班主的身后。
朱友建站起身子,大声喝道:“金班主!你可真敢开口啊,七百六十两!呵呵,恐怕把你这个杂耍班全卖了,也值不了这么多银子吧!还不老实交代!”看到身后站着的四个五大三粗的壮汉,金班主顿时就怂了:“贵人饶命!我说!我说!”
跟着便一五一十的将这个西洋人的事情全交代了。原来他的杂耍班是在从登州乘船渡海来京时,在海上发现的这个洋人。那时这人绑在一块大木板上,在海里漂流了两天两夜,被金班主一行救了上来,此人自称遇见了海盗,整艘船的人都被杀了,只有他自己乘乱跳船逃掉了。
当时他对金班主许诺,自己在中国还有同伴,只要上了岸,找到同伴,必定重谢。可上岸两个月了,这洋人依旧没有找到他同伴的下落。金班主所期望的重谢自然也没了着落,恼怒之下,他将人痛打一顿,套上枷锁,带着他开始四处演出,希望能借着这个噱头多赚一些银子。
朱友建听完顿时有些哭笑不得,在他看来,这时来中国的西方人,若非传教士就是想来淘金发财的破落户,也有做生意的商人,但传教士都是有组织的,这个洋人若是的话自然不会找不到人。
而商人一般也会有认识熟悉的人,只有来淘金那些才可能会出现金班主所述的情况。现在看来,这个洋人属于后者的可能性很大,那么他这些天吃得苦也不算什么。只不过就使得朱友建有些失望了,原本他还希冀着能碰上一个有些知识的西方人,看来此刻也只能回京去钦天监看看了。
不过抱着万一的希望,朱友建还是拿出了二十两银子,把那洋人赎了出来,想从他那里看看能不能得到一些有用的消息。等人被带来之后,那洋人似乎有些畏缩,低着头也不敢乱看。朱友建盯着这人,不禁有些哑然失笑,看来这时候的西方人还没有后世那种高人一等的优越感,也是知道怕的。
朱友建张口问道:“抬起头来,懂中国话吗?”那洋人慢慢抬头,看着朱友建,用那怪异的发音答道:“懂一点点。”朱友建点点头:“那好,我问你,你叫什么?是哪个国家的?以前是干什么的?来中国几年了?”
“我叫弗雷德里克迪特玛,是日耳曼人,来自德意志,我是海德堡大学的老师,前年跟着朋友来中国游历的。”
“擦?真的假的?这货是德国人?还是海德堡大学的老师?要是真的的话小太爷岂不是赚大发了?”朱友建心中顿时有些窃喜,别的不说,光是德国人和海德堡大学的老师这两样就已经足够让他心动了。
要知道,日耳曼人的严谨认真那可是在世界上都出了名的,海德堡大学在后世的名头也是十分响亮,著名的人物那真的是不可计数。此刻一个海德堡大学的老师站在自己面前,他又如何能够不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