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君邪、云舒出城算起,到今已七日有余。
这段时间,云舒牵挂着战事的发展,终是心神不宁,寝食难安。而一直陪伴于她身旁君邪终究不忍再看她憔悴的模样,于此答应了她北上的要求。
两人乔装打扮一番后便一路北上。途中,尽管云舒早已有了心理准备,可望见一座又一座残破的城墙,心底仍不免悲伤。
一旁的君邪见得她的忧愁,可也不知如何安慰,到底只是一声长叹。
舟车劳顿的君邪与云舒终是寻了一酒楼入住。
酒楼依旧热闹非凡,与平时无二。望着这份热闹,云舒只觉得讽刺。
入座,上菜。
两人默默无言的拾筷吃菜。可即使他两沉默,周围的喧嚣却未曾断绝,所谈的不过就是三帝攻沐之事。
原来,国与国之间的大事到头来只是这些人餐前饭后的谈资。
“呵~”
云舒听着周围人的谈论,不由自嘲一声。
君邪担忧的看着云舒问道:“你没事吧?”
“我没事。”云舒说道:“沐国殿下所守的是沐国最后的屏障,如今屏障已失,沐国殿下也随之失踪,沐国离亡国已是不远了。他们都说的很对,很有道理!既然有道理,我就不生气,不生气怎会有事?”
望着一脸倔强的云舒,君邪只觉得心痛,下一刻拉起她的手道:“你累了,去睡一觉吧。”
云舒倔强的摇头,却已是泪眼盈盈。
望着这个倔强的女子,君邪心一狠,强拉着她上楼入了客房。
才入客房,云舒的眼泪再控制不住,抱着君邪嚎啕大哭。
良久,良久……
许是哭累了,云舒安静的缩在君邪的怀里,不时还抽噎两声。
君邪抱着她宽慰道:“心底有什么不满尽管说出来,闷在心底会得病的。”
云舒仅是轻轻应了一声嗯,却并没有开口说话。
知道她还是不想说,君邪也不再强求,伸手轻抚着她的青丝,似自顾自地说道:“国家政权终是界变以后才成为主体政权,莫说是八皇,其实就连三帝也还处于摸索阶段。
而在那些城内的镖门宗派,大门大族,乃至平头百姓等等眼中,国家就像以前的宗门,在他们看来只有从军从政之人才属于国家,而他们则是游离于国家的独立存在,最多不过是附属关系罢了。整个大陆面前的情况都是这般,所以你也不必纠结于他们的热闹。”
听了君邪安慰的云舒忽然抬头望着他道:“那你觉得国家是为何?”
玉容蹙蛾眉,梨花春带雨。君邪不免有些痴于此时泪眼朦胧的云舒。
“这死样!”
本好好的交谈,不想君邪又露出这般模样,倒是羞得云舒低头,心底娇叱。
“咳!”君邪也知刚刚失礼,轻咳一声后一本正经道:“我眼中的国家吗?”
“呵,若说我眼中的国家,便是民为根基,以民为本。”
云舒听到此话,也顾不得害羞,抬头问道:“民?”
“自然!”君邪道:“领土之上,皆为臣民!”
此番言论,可说是云舒第一次听闻,细细品味下,便发现了其
中的大问题,“那定然会触及你刚刚所说的镖门宗派,大门大族,乃至平头百姓等等的利益,可能国将不国。”
君邪点头道:“这不可避免。可难道就因为害怕民起的震荡便不执行?那这样的国又与以前的宗门有何区别?界变这场变革终是不彻底的,若想真正实现便要一直变革下去,哪怕是震荡!或许,这场震荡是必须的,不经此震荡,世人也许将永不知国为何物!”
到最后,君邪的声音忽拔高了几分,慷慨激昂的陈述说得云舒满心欢喜。
见身边佳人的爱慕之情溢于言表,君邪内心不免有点小得意,接着道:“其实如今各个帝国皇国的都城就是最好的例子,是清除了一切势力后真正的属于国家的都城。若能将此扩展到全国,那又将如何?所有的上位者都可能猜到了这点,不然也就不会有属于国的都城出现;但所有的上位者都没有重视这一点,因为没有一国如我所说的这般变革。”
云舒之前的爱慕仅是认为有理想而又认真的男子很帅,可并没有因此昏了头。她细想后发现即使变革彻底,但又与那些镖门宗派,大门大族的依附有何区别?还不是一样供给粮食兵源之类。
故而她很直接的问出了最核心的问题,“若是变革彻底能得到什么?”
“民心!”
“民心?”
“对,民心!”君邪解释道:“民众的心意,民众的心愿,我称它为民心。”
云舒细细琢磨了一番,很干脆的摇头道:“不懂。”
“呵,你若是懂,你不也成麒麟子了?”君邪望着眼角含泪,一脸懵懂的云舒,不禁起了调侃。
云舒娇叱道:“你嘲笑我!”说着就欲伸手打君邪。
惊得君邪连忙紧握她的小拳头,慌忙解释道:“麒麟子都任你打任你骂,你不是麒麟子,你可比麒麟子厉害多了!”
“真的?”
君邪连连点头,保证道:“比真金白银还要真。”
云舒仔细想了想,却也觉得他说的有理,见自己的手被他握着,低声道:“放开。”
“啊?哦哦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