蹇硕挥了挥手,让太医们退出殿内,殿内只有蹇硕这些宦官。
蹇硕皱起眉头,又看向中常侍高望:“高兄,可查出来是谁能够在陛下的饮食里做手脚?”
高望道:“我正要说这个呢!我刚刚查到,少府负责膳食的好几个厨子和黄门常侍,早在几日前,就因为身染重病,不治而亡了。”
段珪一听,急切地说:“一定是那些突然病死的厨子和黄门,是他们下毒谋害陛下!然而他们的背后主使者又惧怕阴谋败露,便杀了他们,因为死人才能保守秘密!”
宋典疑惑地问道:“那背后主使者究竟是谁,竟敢毒害陛下!”
蹇硕冷哼一声,说:“还能是谁?这一定是皇后的手笔!”
“既然猜到是皇后所为,那我等何不把此事告诉陛下和尚书台,让陛下废掉皇后?”
蹇硕摇摇头,说:“人都已经死了,谁能证明这背后是皇后所为?搞不好皇后再反咬一口,说我等诬陷她,又该如何?现在陛下病重,就算猜到是皇后所为,也没有精力收拾皇后。再说,尚书台现在是曹操把持着。那个曹操,从一开始就与我等宦官势不两立,拿我叔父一条命去换取大将军何进的信任。他绝不会帮助我等废后。”
段珪叹了口气,说:“蹇兄啊,皇后之所以如此大胆,敢谋害陛下,无非是想等陛下死后,让她的儿子大皇子刘辩登基继位。若皇后得逞,那我等岂有活路啊?”
宋典也无奈地说:“自从凉主刘范杀掉张让、赵忠,我等十常侍,面对大将军何进是越来越力不从心。虽说我等手里有西园军十万大军,可西园军里还安插着袁绍、曹操等人。大将军何进还掌握着天下其他大军,又与尚书令曹操一同执政。时下,我等已经远非大将军何进的对手。若是陛下一旦有虞,我等就没了靠山了。”
蹇硕也知道他的同党们说的话,并非没有道理。蹇硕说:“段兄、宋兄所言,我未尝不知。为今之计,是必须医治好陛下。因为陛下一旦有虞,我等死无葬身之地。但只要陛下还在,何进和他的幕僚们就不敢轻举妄动。我等再趁机扩张势力,与何进之间的实力对比便没那么悬殊了。”
高望有些忧虑地看了看躺在榻上昏迷不醒的刘宏,又有些为难地看着蹇硕,说:“可是蹇兄,目前陛下的身体状况,怕是也坚持不了多久了啊……”
蹇硕立即腾地站起身来,瞪大了双眼,对高望怒吼道:“胡说!陛下乃天子,自然有天神庇佑!你安敢如此无礼,难道忘了是谁把你从一介小黄门提拔到中常侍吗!”
高望惭愧地低下头,小声地说:“陛下的恩情,我怎敢相忘?可是蹇兄你也看到了,陛下的宝贝都开始流血了,还流血如此之多。太医虽然说得十分轻巧,但你我谁不知道,陛下纵欲过度,早已让酒色掏空身体,早已是积重难返?事到如今,我等也确实需要长远打算。万一,我是说万一!万一陛下哪日离我等而去,我等也必须要有准备才是啊……”
蹇硕正要又臭骂高望一顿,却听见背后榻上传来了几声咳嗦。所有宦官扭头一看,榻上的刘宏已经醒了,双目微微张开,干裂的双唇正在一开一合,剧烈地咳嗦着。
“陛下!您终于醒了,奴真是吓死了!”蹇硕激动得老泪纵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