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见到向远，是十一月末。
佟婉对他的印象还停留在数月之前，和童童一起的街头偶遇。
虽然那时候，她就已经看出他隐约的病态，但没想到，会这么严重。
救护医生将他从急救车上抬下的时候，脸色苍白、毫无血色。有那么一瞬间，她以为，这个人已经没了生气。
心里蓦然一惊，直到监控器提示生命指征依然存在的时候，才稍微松了口气。
作为实习医生，她并没有过多停留，只匆匆在抢救室门口停留一秒，便转身离开。
下一秒，却被人抓住。
似是慌了神，她微颤着嗓音，说道：“佟小姐，我能和你谈谈吗？”
佟婉抬手看了腕表，十一点三十五分，快到饭点了。
她点头应下，和王若岚走到走廊尽头。
王若岚说：“佟小姐，我知道你和陆小姐是好朋友。所以，我有个不情之请，希望你能答应。”
“你想说什么？”佟婉双手插在衣兜里，脸色平静无波。
对王若岚的心思，佟婉无心深思。
对于陆童、向远、王若岚之间的纠葛，她也知之甚少，自己也觉得并没有什么能帮上忙的地方。
况且，童童是她多年的好友，孰亲孰远，她还是分得清的。
“我希望佟小姐能帮我转告陆小姐，以后不要再来打扰我和向远的生活。有时候，一条无心的信息也能扰了我们的平静。”
语气不善，难听入耳。
一字一句，将陆童贬低至极。
王若岚脸色平静，接着说道：“不管他们有着怎样的过去，都已经过去了。还请佟小姐多多劝告她，不要过多纠缠，不要弄得大家都很难看。”
这是佟婉第一次听见，有人在她面前直言不讳地谈及好友过失，不免觉得好笑。
是她看上去过于良善，还是太好说话，才会给了王若岚这样的错觉，以为她会帮忙传话。
所以，双唇轻启的时候，带了不着痕迹的怒意。
“王小姐，如果你需要一个帮你传话的人，那你就找错人了。我不过是个小小的医生，帮人传话，不是我的职责。至于你们之间的事，与我无关。我还有事，就先走了。”
礼貌微笑，用了几分力道甩开王若岚的手，径直离开。
想来，这世上，她最讨厌的莫过于这种虚假的人了。
都说女孩子之间，关系最为复杂。如今，她算是见识到了。
下午的时候，佟婉又“无意”去了一圈急救室，状若随意地打听了一下向远的病情。
这才知道，原来，他真的已经很严重了。
肾衰竭，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除了换肾，别无他法。
那天，她站在病房门口，透过玻璃窗看着病床上昏睡的男人，心绪复杂。
这么多年，陆童对他情根深种，她都看在眼里。
如今，到了这个时候，她应该告诉童童吗？
答案，她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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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连几天，穆瑾言都发现了妻子的失神，心下生疑，只以为她是生病了。
伸手探了探她的额头，却被她一把抓住，紧紧握在手里。
佟婉眉头微皱，语气认真：“阿言，如果，我是说如果……有一天，你生病了，你会坦白告诉我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