石万启动了动脑袋,像城门升起重闸般困难。如果异形里他给任云生的印象是自信满满,心智成熟的少年,现在却是面对父母时孩子般柔弱的一面。他抬起头,却不敢看对方,只是低声说道:“真的,我没有在骗您。但我真的没有办法跟您说······因为说了之后,我就再也没机会见到你们了。您相信我好吗?您知道,我绝对不会骗您和爸的。就请您相信我一次,就一次······”
“妈相信你,相信你······有事情跟妈说好不好,爸妈一定可以帮你解决的。无论什么事都可以······”石母眼里噙起了泪花,“不要吓唬妈了,跟妈说一下好吗?”
石万启再没说话,站起身来默立良久,终于转身离开。
任云生不敢说什么,只能盯着桌子上啃得不太干净的肉骨头。眼见石万启把自己丢下一个跑回了房间,顿觉尴尬无比。自知呆下去只会坏了二老的心情,忙告歉一声跟着离开。
客厅里回荡着石母竭力压抑的低泣声,石万启的父亲,那个严厉的中年男子,自始至终地坐在原地,如同一尊历久斑驳的石像。
······
“你觉得这样真的好吗?”任云生关上门,沉默了一会儿问道。
“这是最好的办法······至少,我告诉了他们我要离开这儿。”石万启坐在椅子上,沉重的脑袋仿佛要把背压得再佝偻一些。“我想不出别的办法了······我只能这么说。”
“如果我们没办法再回来这里了呢?呵呵,话虽然不好听,可是谁又说得准?”
“我懂,可我不能一句话也不说就······对不起,我语气不太好。如果可以的话,我希望没有点那个yes,我·······支配不了我自己。”
任云生笑了笑,看着那排摆得整齐分明的书。“我们都支配不了自己,谁也怪不了。”
这时,敲门声响了起来。任云生看了一眼缩在沙发椅里的石万启,叹了口气走去开门。门外是石万启的父亲,他似乎从来都是一副严肃刻板的表情,即便刚才发生了那些事情,也无法令他动容。
石父冲任云生点了点头,却不走进房间。气氛僵冷回下午的时候,虽然开着空调,却始终吹不暖这个不足十平米的小房间。
任云生觉得有必要跟二老说一下原因,脑袋飞快地转着解决的办法。且不论石万启明天走不走得成,20天后他消失一样徒留二老悲伤。正当他组织着措辞的时候,石父忽然开口说话了。
“可以跟我说一下原因么?”
“啊?”任云生微愣,“我要去南方一趟,跟他,要去一趟。”石万启的声音响起来,原来是他们父子二人的对话。
“你从来都不是一个很擅长撒谎的孩子。”
“我没有撒谎,这是·······真的。”
“我从小看着你长大的。”
石万启抬起脸,喉头滚动着。“我没法告诉爸······还有妈。”
“但是你不能让她一直为你担心,浑浑噩噩。”石父顿了顿,两人相似的棱角柔和起来也相似无比。“她会的。”
两人之间又陷入了沉默。
“也许,那个可以······”任云生忽然想起早上时的事情,原著中的剧情飞快地涌入脑海,那是郑吒第一次回到现实世界的时候,也是唯一一次。“也许······”
石万启看着他,眼中带着疑惑。渐渐地,他的眼睛明亮了起来。“可以吗?”
“你总得试试。”
仿佛下了很大的决心,石万启才点了点头。接着,他闭上了眼睛。待睁开时,似乎有电光从中闪过,任云生屏住呼吸看着他,要把他的每个动作都收入眼里一般。但即使如此,他的呼吸还是不由自主的微微紊乱起来。
白光如电,在石万启的眼中闪动着。紧接着,这光在他的手上闪烁起来。房间顿时炸起一团光芒,即便是明亮的白炽灯也在这光下有些黯然失色。凡俗之光,如何能比得了奇光异色?
待光芒散尽,石万启手上出现了一把狭长的武士刀。刀身百炼,寒光如水。这正是在主神空间里,任云生给他兑换的斩魄刀胚——浅打。
即便如石万启父亲这般严肃刻板的人,眼中也禁不住惊诧连连。眉头紧锁,棱角分明的硬朗脸庞多了几个蕴满惊异的褶皱。如果说石万启编织再大再圆满的一个理由,他也不会相信。但眼前的不是理由,而是一种超出理解思维的东西。
“这是······”
石万启苍白的脸带着苦笑和解脱般的轻松,把刀递到近前。
“这就是我想跟爸妈你们说的原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