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马光现在可是保守派的大佬,此刻身后聚拢了一群人,都是枢密院和政事堂的官吏。
这便是阵营。
哪怕枢密使富弼在此,他们也要表达自己的政治态度。
这样固然有被打压的风险,可收获也很大啊!
一个阵营的支持,想想就爽的不行。
可沈安的话却恍如天雷滚滚,让他们心中一凉。
竟然试过了?
还是先帝在时就试过了,这是挖坑啊!
几年前挖的坑,现在才来埋,这份隐忍让人不禁屁股发冷。
“官吏上下其手,如何弄?”
司马光反对新法的一个套路就是官吏上下其手,阳奉阴违。
后来王安石的新法被他批驳的体无完肤,一句话,下面的官吏利用你王安石的新法在虐民,在吸血!
沈安猛地想起了这个态度,然后问道:“您知道官吏上下其手,那为何不想想怎么去制止他们上下其手呢?”
司马光愕然。
这些人专门挑刺,挑刺的背景起因不谈,但他们只挑刺,从不想想怎么去把这根刺给弄断了。
这是什么?
御史?
尼玛御史也会建言怎么处置问题的好不好?
沈安的问题一下问住了司马光。
你一天就哔哔这样不行,那样不好,可你做了什么?
别人做事你就只知道挑刺,可你为何不想办法把那些刺给撇断了?
你不想着去解决问题,谁想去解决问题,你们就要解决他。
这特么是哪家的道理?
司马光一说到国事,定然就会提及农事,也就是农户的艰难。
他说到农户的艰难时,当真是真情流露。
可问题解决了吗?
没有!
毛都没有一根给那些农户!
他一再提及储存粮食的重要性,遇到灾害就慷慨陈词,要求马上赈灾……
可建设性的意见呢?
身为大宋重臣,你建设性的意见呢?
沈安觉得王安石和司马光就像是一个家庭的老大和老二。
老大说外面有人想谋夺咱们的家业,咱们家要收拾他们。
好吧,收拾他们要钱粮,要操练,咱们要挣钱。
可老二却觉得咱们蹲家里守着就是了,外人来就防御。至于什么挣钱……还是存钱吧,每个月把省下来的钱存起来,家里差钱的时候好用。
一个进取,一个保守。
这一刻沈安突然为王安石感到了悲哀。
他的对手竟然是这么一群人,这群人不想着去拾遗补漏,不想着去帮他弥补新政的错漏,而是攻击,不间断的攻击。
你特么停不停?
不停就让你遗臭万年!
而根子在哪里?
沈安突然明悟了。
根子就在于他们压根就不想改变现状!
他们只想维持现状,谁想来改变就弄死谁。
他看着司马光,觉得是在看着一个庞大的保守团体。
这个团体是大宋目前体制的既得利益者,他们希望这个大宋就按照目前的轨迹运转下去,至于以后……
以后关我鸟事!
我死之后哪管什么洪水滔天!
沈安摇摇头,说道:“大王建言增加御史人数,每个府放两名御史……每年轮换地方任职……”
卧槽!
司马光的脸颊颤动了一下。
这是给大家上箍子啊!
关键是……
关键是大王好像是借着免役法为由头,直接用增加御史为手段,想打破目前吏治困境的局面。
尼玛!
好大一盘棋!
沈安问道:“司马谏院可还有疑惑吗?某非常乐意为您解惑。”
司马光木然摇头。
你还能问什么?
从富户身上收钱,这是明晃晃的劫富济贫。你若是反对,那你的屁股就坐歪了,此后你说什么百姓可怜,别人就会喷你假仁假义,伪君子。
你说官吏会趁机下黑手,大王提出用御史来监控天下。
他甚至想到了御史会被收买,所以提出了一年一轮换的建议。
你还能做些什么?
司马光回身。
身后众人默然。
他们竟然被一个年轻皇子给弄的哑口无言。
富弼站在边上看着这一幕,不禁欢喜异常,喊道:“中午老夫要饮酒,去买了好酒来。”
操蛋啊!
中午喝酒,这是明晃晃的渎职!
可无人反对,富弼冲着沈安说道:“听闻你妹妹可爱,回头老夫好好写几幅字,你拿去给她做字帖。”
沈安用果果为借口到处要字画的事儿京城人都知道,但这是雅事,所以一笑了之。
沈安大喜,拱手道:“多谢富相了。”
……
仓库的老盟主打赏了大丈夫一个盟主,晚点加更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