仰天大笑出门去,我辈岂是蓬蒿人。
大江东去,浪淘尽,千古风流人物……江山如画,一时多少豪杰……
苏轼觉得自己就该有这种气势,可却被沈安的回信给气到了。
这是觉着我不成熟?
他很生气,甚至连信都没回。
……
“他在生气?”
陈公弼端坐值房,哪怕天气炎热也一丝不苟。
一个小吏站在门口举袖擦汗,说道:“是,还说莫欺什么年轻……”
陈公弼冷笑道:“就是说……以后他能做老夫的上官了,到时候报仇雪恨?”
小吏点点头,心想那位可是制科三等,被你这么磋磨,没骂人就算是好的。
陈公弼起身道:“凌虚台应该差不多了吧?”
小吏说道:“已经差不多了,工匠说最多十日就能完工。”
陈公弼说道:“去告诉苏轼,写一篇文章来。”
这个和岳阳楼修好后请范仲淹写岳阳楼记一个性质。
苏轼接到消息的第一反应就是修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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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想写。
可这是上官的命令,除非他不在这里任职,否则只能从命。
格老子的,啷个就遇到陈公弼这个棒槌了嘛!
苏轼气咻咻的想了许久,最后提笔写了一篇文章。
文章里他先提到了秦皇汉武时期的宫殿建筑的富丽堂皇,府衙里的小小凌虚台如何能相提并论。可那些宫殿都化为了废墟,你这个凌虚台能坚持多久?
后面笔锋一转,他就提到了人事变化,更是说某些人的虚荣心……
他带着这篇文章去请见陈公弼。
“这就写好了?”
陈公弼冷冷的问道。
“是,下官写好了。”
苏轼把文章递过去,然后等待判处。
改吧,哥这篇文章随便你想怎么改。
陈公弼看了文章,抬头说道:“去吧。”
呃!
我这篇文章可是在讽刺你,你竟然无动于衷?
苏轼有些懵。
他回到自己的值房,翻出了沈安的回信仔细看着。
“……陈公弼其人某知之,并非那等嫉贤妒能之辈,更何况他是你的长辈……你莫要急躁,安心,定神,这是你官场的开端,去掉浮躁,冷静看着这个官场,对你以后有莫大的好处……”
“好处?”
苏轼觉得自己此刻就像是笼子里的鸟儿,那种拘束和压抑的感觉让他想发疯。
“他肯定会责罚某,不怕,顶到底!”
冲动过后,苏轼回想起自己的那篇文章,觉得讥讽太明显,陈公弼不会饶过他。
他先是有些忐忑,旋即就破罐子破摔,就等着陈公弼发飙。
来吧,某若是低头了就不是苏轼!
“苏贤良……”
没过几天,苏贤良的称呼再次传来,苏轼下意识的打个哆嗦。
进来的小吏欢喜的道:“苏贤良,凌虚台立了石碑,知府令人把你那篇文章刻在上面了。”
啥?
苏轼傻眼了。
他不收拾我就够意外了,竟然还把那篇讥讽他的文章刻在上面……
他觉得不对劲,就急匆匆的去找陈公弼。
到了值房外时,就听里面有人问道:“知府,那篇文章分明就是在嘲讽您……为何要刻上去呢?”
“老夫算是苏洵的长辈,看他就如同看儿子。而苏轼就是老夫的孙儿。年轻人骤然得名,意气风发……不敲打一番,骄傲自满怎么办?老夫日后见到苏洵都没脸……他到时候问,苏轼在你那为官,可管教他了吗?老夫如何答?”
陈公弼的声音中难得的带着笑意:“所以老夫就要给他没脸,让他把所谓制科第三等的架子放下来,如此方能为官。否则这等意气风发,日后有的他苦头吃。如今你看,这篇文章还真是满肚子的不高兴,哈哈哈哈!”
苏轼站在值房外有些呆了。
他想起了沈安的回信,信里说陈公弼不是那等人,可他却不信。
某错了?
他羞愧难当,悄然离去。
……
陕西的事儿沈安没怎么在意,在他看来,苏轼这就是作的。
他目前的关注点都在隔壁的那位邻居身上。
“……安北,你和他家交好,去劝劝吧,这皇子不进宫……不像话,再拖下去,就怕生变啊!”
包拯很忙,从担任三司使以来他就忙得不可开交,这次大抵是被曾公亮他们请来说项。
沈安最近在家里歇久了,偶尔去出云观和舍情聊聊万物变化,然后混一顿饭吃。
这样的日子很逍遥,他正好陪着妻子渐渐的磨合关系。
“这只是小事,包公放心,小子担保最迟下个月他就进宫。”
沈安信誓旦旦的许诺了日期,包拯微笑道:“如此就好。你整日在家也不是事,家中的事多交给卓雪去做,否则你以后出门怎么办?那些生意都可以交给她去管,慢慢的来,她……她……”
沈安正在敷衍的点头,听到声音不对就抬头。
“包公!”
包拯面色惨白,身体摇摇晃晃的……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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