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行了,米沙,别逗他们了。”别尔金说道:“你有什么好的想法,就快点说出来吧,他们也好早点去做准备。”
索科夫点了点头,收敛了脸上的笑容,正色说道:“副司令员、参谋长,既然我们的工兵把地雷起出来了,为什么要把地雷带回来呢?换个地方埋下去,不是更好么?”
这番话把波涅杰林和西多林两人搞湖涂了,他们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的眼神看到了疑惑。随后波涅杰林重新把目光转向了索科夫,不解地问:“司令员同志,把挖出来的地雷,又重新埋下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能给我们解释一下吗?”
索科夫心里很清楚,自己说的这种方式,恐怕两人做梦都想不出来,便耐心地向他们解释说:“我说的把地雷重新埋下去,并不是指从什么地方挖出地雷,就重新埋回什么位置,那样的话还不如不挖。
我所说的重新埋下去,是让工兵把地雷埋在敌人的阵地四周,对他们进行封锁。特别是他们每天的必经之路上,都要埋上地雷,只要炸几次之后,他们就会变得老实,乖乖地待在自己的阵地上,不敢轻易外出。
《剑来》
如此一来,只要敌人老老实实地待在高地上,每天不乱走乱动,我们就可以不搭理他们,让工兵继续在敌人的雷区中开辟道路,而不用担心遭到敌人的袭扰。”
“这个办法真是不错。”西多林听索科夫说完,兴奋地挥舞了一下拳头,高兴地说:“让我们的工兵在敌人的高地四周布雷,德国人只要敢下山,就有可能踩上地雷,炸他们几次,他们就老实了。”
“还有,”索科夫补充说:“如果看到通往有通往高地的电话线路,就全部切断,使高地上的守军与后方无法联系,没法及时地获得各种补充。要知道,驻扎在高地的德军,恐怕没有什么工兵在内,如果他们的通讯线路被切断,他们就无法与外界进行联系,就算我军搞一些什么小动作,他们也无法及时向他们上级报告。”
“做好在破坏了他们的电话线路之后,再在电线杆子下埋地雷。”索科夫冷笑着说:“这样还能顺便报销他们一些通讯兵,使各处高地与德军的指挥部之间的联系,更加不畅通。”
听完索科夫的这种方法,波涅杰林不禁拍桉叫好:“司令员同志,你的办法真是太棒了。用敌人的地雷把敌人困在高地上,还让他们的通讯和补给断绝,这一招真是太妙了。”
听到波涅杰林的夸奖,索科夫没有说话,只是澹澹一笑,他心里暗想:要想对付高地上的德国人,自己有的是办法,如果不是怕影响到即将展开的巴格拉季昂行动,恐怕早就派人把沼泽对面高地上的敌人挤走了。
西多林见索科夫的方案不错,连忙拿起电话打给了工兵部队,把索科夫的意思,向他们的指挥员说了一遍,最后说道:“……你告诉那些工兵,挖出的地雷都给我埋在敌人的高地四周,特别是他们上下山的路上,来切断他们的补给;还有,破坏通讯线路之后,要在电话杆下埋伏地雷,专门炸他们的通讯兵……”
“米沙,”听到西多林打电话的别尔金,摇着头说:“不得不说,你的办法还真是毒辣。我想如果高地上的德军如果真的被切断了补给,又与上级联系不上,要不了多长时间,就会主动放弃这些高地,转移到更靠后的位置去重新建立防线。”
“巴格拉季昂行动还有十来天就开始了,”索科夫冷笑着说:“德国人就算想放弃高地,撤往后方重新构筑新的防线,在时间上也来不及了。”
虽然别尔金并不了解巴格拉季昂行动的细节,但丝毫不妨碍他征求索科夫的意见,了解索科夫对这次大规模战役的看法。
“别尔金,我非常有信心地告诉你。”索科夫知道巴格拉季昂行动的最终结果,便自信地说:“一旦战役开始,敌人将会遭到惨重的失败。最多两到三个月,我们就可以肃清白俄罗斯境内的所有敌人。”
虽然波涅杰林不止一次听索科夫这么说过这样的话,但此刻听到他对别尔金也这么说,心里不免充满了担忧,毕竟索科夫的这话说得太过自信了。苏军在乌克兰境内打了半年多时间,只收复了一半的国土,暂时没有能力把德国人从乌克兰境内赶走,而白俄罗斯境内发起的战役,就能在两个月内,把敌人都赶出去,这一听就是天方夜谭嘛。
心里虽然是这么想的,但波涅杰林的嘴里却不会说出来。他把头扭到了一侧,假装看正在打电话的西多林,其实就是为了避免尴尬。
波涅杰林的一举一动,都被索科夫看在眼里,对波涅杰林的这种反应,他是心中有数的,不过他并没有做更多的解释,毕竟事实胜于雄辩,等战役打响之后,这些人自然就明白,自己所说的话是真是假。
别尔金亲自参与了解放乌克兰的战斗,自然了解敌人的战斗力水平如何。听到索科夫说得如此自信,他试探地问:“米沙,你真的认为,我军能在两个月内,彻底打败白俄罗斯境内的德国人?”
“当然,我这么说,肯定有我自己的原因。”索科夫觉得自己如果不拿出点干货,别尔金是可能不会相信自己的说法:“首先,我们在这次战役中,将动用了数量庞大的部队,不管是兵力还是装备上,都处于绝对的优势;
其次,敌人把主要的兵力和装备都摆在尹利奇方向,从而不可避免地削弱了我军主攻方向上的防御力量,使我军在战役打响以后,能迅速地突破敌人的防御;
最后一点,就是在我们的行动开始前,白俄罗斯境内的游击队将积极地行动起来,在敌后破坏公路、桥梁,以及敌人的通讯线路。对兵站、物资中转站,及一些重要的目标实施攻击,使敌人的后方变成一团糟。”
“米沙,我觉得我们在乌克兰的进展迟缓,恐怕和没有游击队的配合有关系。”别尔金感慨地说:“据我所知,乌克兰境内存在的游击队分成了三股势力:一是当初被我军打散的指战员组建,亲苏的游击队;二是德国人扶持的,支持德国人的游击队;还有第三种班德拉分子为主干的游击队,他们既要攻击德国人,也要攻击我们的部队。
正是因为乌克兰境内的游击队成分复杂,无法为我们提供有效的帮助。所以在我们解放乌克兰的战斗中,虽然指战员们表现得异常英勇,在兵力和装备上也占据了优势,但却迟迟不能将敌人赶出国土,这大概就是主要的原因吧。”
“别尔金,你说得没错。”索科夫对别尔金的这种说法表示赞同:“乌克兰境内的游击队,在我们解放乌克兰的战斗中,不光没有起到助力的作用,相反还在想方设法地拉后腿。甚至帮着敌人来对付我们,比如说乌克兰第一方面军司令员瓦图京大将,就是被班德拉分子打伤,最后因为伤口感染而不治身亡。”
一提起瓦图京,别尔金不禁感慨起来了:“本来伤势都好转了,但却因为伤口感染而不幸牺牲,这真是太可惜了。他可是一个好人,他牺牲的消息传到部队,我听说很多指战员都为之落泪了。”
索科夫没有吭声,虽然他心里觉得瓦图京的能来不行,如果让他继续指挥乌克兰第一方面军,恐怕该方面军在接下来的日子里,很难取得什么令人瞩目的战绩。但死者为大,听到别尔金如此说,他只能附和道:“没错,他是一个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