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外人声更是热闹了,云二婶子和翠娘进来抱孩子,徐马两人也跟了出去,瑞雪躺好,静静听着窗外的动静。
孙婆婆指挥着云小六和小九两个抬了大陶盆放到院子正中,抬头瞧了瞧太阳正是最暖和的时候,就道,“就这时候了,开始洗三吧。”
彩云彩月飞跑着搬了三折的屏风出来,挡在了西北一侧,琴心也拿了个小铜盆放到大陶盆正中,倒了一半温水进去,孙婆婆皱眉,扯了她问道,“丫头,你这是做什么啊?”
琴心眨眨眼睛,瞧得院子里的人也都瞧着她,难免有些脸红,说道,“夫人说,陶盆里的水,扔进了铜钱和果子等物就脏了,小少爷和小小姐的脐带还没长好,容易生病。”
洗三的水脏?这还是众人第一次听说,要知道还指望那水浇到孩子身上,洗净污秽呢,怎么反倒说水脏了,赵家娘子这说法可真是怪异。
张嫂子在一旁听了这话,赶忙出来打圆场,“赵家妹子第一次生孩子,不懂这里面的规矩,又吃了大苦头,难免对孩子就娇惯些。放个铜盆也没什么,正好放到盆里省得孙婆婆托着太累,这可是一次要洗两个孩子呢。”
几个族老家的老婆子也附和道,“可不是,这天儿冷了,别凉到孩子。”
孙婆子也不是那愚笨的,还指望主家赏银钱呢,她怎么会托大,赶忙笑道,“也好,这两个孩子洗三都是用‘金’盆,将来必定大富大贵。”
众人都笑起来,这时云二婶和翠娘抱了两个孩子出来,孙婆子就招呼道,“赶紧添盆吧。”
赵丰年和白展鹏楚歌欢等人本来在书房闲坐,听得通报,就进了二门,站在不远处微笑看着,而一众女子和孩子们则围到了跟前。
按规矩,娘家人要先来,妞妞和吴煜上前,往陶盆里扔了两只银锞子,众人眼见百花花的银子都瞪圆了眼睛,暗赞一声,这赵家真是舍得,因为这添盆的银钱等物,最后都是要送给收生婆婆的,两孩子这一伸手,就是送了孙婆子十两银子啊,孙婆婆自然大喜,声音里立时就透着一股子喜气,“金银富贵,一世平安!”
吴煜和妞妞退了下去,徐宽媳妇儿和马老六媳妇就紧接着上前,在盘子里抓了几粒大枣和莲子扔下去,孙婆子又喊,“早立子儿,家业旺!”
如此,陆陆续续张嫂子、翠娘,平日相处亲近的各个小媳妇儿等都添了些果子或者制钱等物下去,那大陶盆里已是铺了一层,孙婆子瞧得众人都添完了,就拿了一根棒棰在陶盆里搅合着,嘴里念叨着:“一搅二搅连三搅,哥哥领着弟弟跑;七十儿、八十儿、歪毛儿、淘气儿希哩忽噜都来了。”
然后伸手抱了孝哥儿过来,揭开锦被把他放进了铜盆里,铜盆里有温水,并不寒凉,孝哥儿皱皱小鼻子,还是睡着没有醒来,众人都是笑起来,连说,这是个淘气小子。
孙婆子一边用了小葫芦瓢舀水轻轻浇到孩子身上,一边在他的身上摸来摸去,“先洗头,作王侯;后洗腰,一辈儿倒比一辈儿高;洗洗蛋,作知县;洗洗沟,作知州。”如此折腾了一会,才用桃木小梳子给孝哥儿拢拢头发,“三梳子、两拢子,长大了戴红顶子。左描眉、右打鬓,寻个媳妇儿就四衬。”
云二婶眼瞧着孝哥儿还是不哭,就递了大葱过去,孙婆子手下稍稍用了些力气打在孝哥儿的背上,孝哥儿吃痛,立时哇哇大哭起来,众人都道,“响盆了,响盆了,这孩子嗓门真亮。”
赵丰年站在外围,听得儿子哭声,就如同被谁掐了心尖儿一般,有些不耐的握了握拳头,说道,“洗三怎么如此麻烦?”
白展鹏翻了个白眼,往旁边站了站,好似不愿别人知道他认识这没出息的男子一般,楚歌欢却笑着劝道,“谁家孩子都这般,这已是简单的了,有那人家,还要祭神拜祖,没半个时辰可折腾不完。”
果然,孙婆子又说了两句,“一打聪明,二打伶俐”,最后把供了一晚的符纸在陶盆前烧了,念叨着,“炕公炕母本姓李,孩子大人交与你,多送儿,少送女。保佑孩子康健到老…”就算洗完了。
哭闹的孝哥儿被抱了起来,云二婶子赶紧接了过去包好,送回了内室。
云小六等人又抬了另一个大盆出来,照旧给怡然也洗了一遍,孙婆子见得吴煜和妞妞又扔了十两银子进来,简直要欢喜的疯了,说话都有些磕磕巴巴,要知道,一般人家顶多也就是送个一百文做谢礼,这赵家居然足足给了二十两,可是太丰厚了,她就是忙上一年也不见得能赚到啊。<div id="center_tip"><b>最新网址:www.</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