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君上,”涤砚忙答,“酉时将过。”
“这么晚了。传膳吧。”
“是。那——”
显然想问是否留夫人们共用。
“今日过来,未提前同涤砚大人招呼。”纪晚苓一福,“临时安排,恐添麻烦,便不搅扰君上用膳了,臣妾告退。”
“臣妾也告退。”上官妧亦福。
“臣妾也告退。”段惜润跟上。
阮雪音也福,没说什么,与段惜润前后脚往外去。
她今日身上香气倒特别。阮雪音在后,正踏上段惜润行过之处。
与以往都不一样。她细嗅。
叫人——
叫人松弛。
好奇心愈重,她加快步子,离对方愈近,竟渐生出晕眩感。她稍警惕,又觉荒谬,暗忖恐怕是因为饿了。
而突然晃了晃。
眼前发黑,有些站不住,已经到了殿门口。
“夫人!”
云玺眼疾手快,半步上去将人扶住。众人皆停步,面面相觑。
“姐姐这是怎么了?”
却不是段惜润问的。
是上官妧。
“没事吧。”纪晚苓也在近旁,淡淡道。
段惜润已然过来,轻扶阮雪音另一边胳膊,“姐姐?”
香气袭人,意识退去大半,若非被两个人一左一右架着,该已经倒下去了。
“怎么回事?”
顾星朗的声音自极远处传来,如梦中之语。
眼前画面由黑转白,茫茫白色如浓雾重重,无论如何寻不得空隙。
她伸手拨浓雾,一重又一重,总算觅得稀薄处。
再拨,出不去。她支起全副精气神,奋力一挣——
有画面了。乌木横梁,殿顶彩画,挽澜殿的梧桐香。
还有惜润身上的香。残漾在鼻息间,依然叫人晕眩。
“夫人睁眼了!”
是云玺。她缓移视线往下,先看到了云玺的脸,远远近近立着段惜润、上官妧和纪晚苓。
她微张口,想叫惜润站远些,脑子慢转,反应过来不妥,没讲出来。
“想说什么?”
是顾星朗。在最近处。她左边。而自己斜靠在方才座椅上。
“没事。”她轻道,“许是夜里没睡好。”仍旧混沌,语速极慢,“回去歇会儿便可。”
“你方才几乎晕过去。”顾星朗柔声,转开目光,“搭了半天脉,如何?”
显然不是问自己。阮雪音循他视线转头,崔医女正半跪在右手边。
“回禀君上,”她蹙眉,“夫人身体康健,从脉象看并无不妥。实在要说异常,”她抬眼,静观阮雪音面色,
“夫人平日可有自己用些什么方子保养?尤其是,内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