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这样,本督也就不多说了,杨大人,回湖广的路上不太平,一路保重啊!”
言罢,魏忠贤大喝一声“驾”,转身离去。
看过圣旨,杨涟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手都在发抖。
这、皇上居然真的准了!?
下一刻,他想起魏忠贤方才那副小人得志的模样,攥紧圣旨恨恨道:“这个魏阉,皇上居然信了他的谗言!”
杨涟拿着圣旨,在永定门愣了许久。
不多时,接到消息的东林党人纷纷赶来,都是一副气愤不已的模样,都对魏忠贤恨之入骨。
高攀龙道:“我听王安传出来的消息说,皇上本想着传旨挽留,谁想那魏阉晚膳时去了暖阁,跟皇上一顿大吃大喝,最后居然变成这样。”
杨涟也是叹口气,说这也没什么办法,谁让皇上只有十六岁。
他本来想着皇上虽然年幼,但还算聪慧、明智,这时只要派人来稍微劝上几句,给个台阶下,自己也就回来了。
谁想那魏忠贤近水楼台先得月,经他这么一撺掇,皇上被哄的舒服了,居然直接准了自己的辞呈。
刘宗周也道:“如此一来,事情便没了回旋的余地,杨公怕是非走不可了。”
“诸位,我先回家了,你们定要与那魏阉斗争到底!”杨涟说完深揖一拜,只好扛着包袱回家。
见杨涟的背影消失在眼中,刘宗周咬牙道:“明日叶老要到乾清宫经筵日讲,我等今夜就去叶府,叫他老人家明日向皇上讨个公道!”
高攀龙点头道:“既要召还杨公,内阁都要署名,韩公和刘公也要登门拜访,至于那个新阉王在晋,我亲自去!”
“若他不从于你呢?”刘宗周有些担心。
高攀龙冷哼一声:“我等为国为君,由不得他不同意!”
杨涟一个辞呈递进乾清宫,引起了轩然大波。
不过这只是个开始,天启皇帝在权阉魏忠贤的“蒙蔽”下,一句“复褒其忠而许之归”,直接准了杨涟的辞呈。
在东林党人眼中,杨涟既是个忠勇兼备的大才,也是朝廷最负盛名的直臣,就这么草率的一走了之,实在可惜。
所以接下来的日子里,有朱由校烦的了。
......
天启元年二月四日,内阁首辅叶向高以杨涟“阐述梃击始末而去,功罪未明”为由上疏乾清宫,请召杨涟官复原职。
这份奏疏由叶向高牵头,内阁次辅韩爌,武英殿大学士刘一燝、东阁大学士王在晋署名,六部尚书联奏。
除这些当朝高官以外,还有都察院左副都御史左光斗、刘宗周,左庶子孙承宗等东林显要也都联合上疏,非同一般。
奏疏一出,再次引爆了大明的文政两界。
看着这份奏疏,还有眼前瑟瑟发抖的叶向高,朱由校满心的冷笑,这个东林党,莫非真把这朱家天下当做他们的了?
不过是弄下去一个九品的杨涟,居然引起满朝的反弹!
登基以来,朱由校还是第一次显露出如此溢于言表的震怒,叶向高见到后更是吓得连大气也不敢出。
自从做了这个首辅以来,他是左右逢源,遇事能躲则躲,实在太难了...
实际上,叶向高压根就没想趟这趟浑水,身为东林魁首的他,自然明白东林党人“团结”起来有多厉害。
只不过如今的他年老且病,知道上上下下利益关系的错综复杂,再没有年轻时那样“不怕事”了。
叶向高不会小瞧十六岁的朱由校,他知道只要皇帝继续“装傻”下去,自己就不可能扳倒阉党。
所以他既不想得罪势力越来越大的魏忠贤集团,也不想忤逆东林众意,让自己身败名裂。
可杨涟致仕造成的影响太大,满朝的东林官员都因为这件事愤愤难平。
叶向高明白,身为内阁首辅的自己这个时候要是再不站出来说点什么,怕是也要被口诛笔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