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贝勒!”
这时,一名先潜入城内的哨骑奔回,禀道:“城内都已传开了,那毛文龙知五贝勒折返回来,怕的要命,连夜逃了。”
“此时,怕是已经走出了几里地。”
“你这消息你从哪听来的,准确吗?”说话间,莽古尔泰也静静注视着这名哨骑。
“小的脱离大军,潜入城内多时,千真万确!”
“毛文龙不久前带明军出城,当时城内有不少汉狗阻拦,想随他们一起走。”
“毛文龙竟然没带着?”莽古尔泰失笑,一下子就明白了,转身望向德格类。
“就是这个毛贼,把你打得抱头鼠窜,逃到我这儿来了?”
德格类没说话,但是留了个心眼,在莽古尔泰与正蓝旗入城时,他则放缓马速,带着所剩不多的巴牙喇护卫,越走越慢。
莽古尔泰劣性不改,入城后的第一件事,就是下令将义州再屠一遍。
正蓝旗奴兵挨个闯进本地辽民、朝鲜百姓的屋院中,同以往一样,遇见男丁根本不会多说,直接照头就是一刀。
要是遇见了貌美的女子,便将刀枪一扔,扑过去行那苟且之事。
义州城内,霎时间又是火光冲天。
一名女子衣衫被撕碎,夺门而出,逃在大街上,然外面那地狱般的场景,更令她绝望。
街角处,正有奴骑挑着血肉模糊的孩童,残忍地放声大笑。
向前数步,忽又一朝鲜女子冲出屋子,没有片刻迟疑地撞在了墙上。
好不容易跑到了东门,但是很快,这女子升腾起的希望就变成了绝望。
城门左右皆围来许多真奴、假奴,个个目光淫邪,为了抓她,连刀枪都不顾。
辽民女子踉跄几步,毅然步了那朝鲜女子的后尘。
她撞死的下一刻,城外陡然间喊杀四起。
“百姓莫慌,东江军回来了!”
压抑多时的东江军,在后金兵马完全入城,开始杀戮时,悄声运动到了义州城的四周。
这时,他们摆好位置,从四门蜂拥冲入,声若奔雷,夹着难以想象的气势。
毛文龙大吼一声,自东门冲入,在辽民女子身体倒下前的最后一刻,轻轻挽住了她的腰。
“是我对不起你们…是我…”
“将军,莫忘复土…”女子伸出手,似乎想要尽最后力气去抚摸毛文龙沧桑的脸颊。
毛文龙心下一紧,忙握住她的手,放在了自己脸上。
然而下一刻,女子已然气绝。
毛文龙大叫一声,身后跟来的毛承禄见状,目眦惧裂,骑着战马纵身腾冲。
片刻功夫,周围真奴、假奴已被杀得横尸一片。
须臾,毛文龙放下女子,举起血刃,对着这群衣不蔽体的辽民怒吼道:“想留祖宗头发的,跟我们上!”
毛承禄呼道:“收复义州,驱逐建虏!!”
周围数百辽民,顿时泪盈于眶,拿起扁担、锄头,转身就向奴兵怒吼着砸去。
不少假奴,亦悲愤的无地自容,有些人剪了辫子,脱下一身假皮,当场反戈归入东江军。
这天夜里,烟火与马蹄踏起的泥尘,染黄了义州上空原本黑暗的天空,铿锵声,怒吼声,惨叫声交织在一起,奏起了一曲复土的凯歌。
杀伐声方至半夜,莽古尔泰率残部败退至城西,打算冲出一个口子,向北去寻努尔哈赤。
这时,前方欢声雷动,竟是毛文龙亲率骑兵追来。
“狗奴,多少无辜百姓惨死于尔屠刀之下,今夜就是你的死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