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赫家出事以后,赫云舒便很少进食,沉溺在那悲伤之中,谁的话也听不进去。眼下,她终于肯吃东西了。
云松毅握着赫云舒的手去了饭厅,饭厅内的桌子上,已经摆满了易消化又有营养的饭菜。赫云舒坐在那里,沉默的吃着饭。
这时,云松毅夹了一块豆腐放进了她的碗里,谁知,不过是简简单单的一个动作,却惹得赫云舒泪凝于眸。
看着那白嫩的豆腐,赫云舒满腹怅然,曾经,父亲也是这么喜欢夹菜给她的。
云松毅顿时便慌了,道:“舒丫头,你这是怎么了?”
赫云舒将眼泪拭去,道:“外公,我没事。”
吃罢饭,赫云舒双膝一弯,跪倒在地,道:“外公,舒儿不孝,不能常伴您左右。”
一听这话,云松毅略显慌乱,道:“舒丫头,你是准备要做什么吗?你可千万不能想不开啊。”
“外公,您误会了,我不会想不开的。”说着,赫云舒伸手入袖,将燕皇的诏书拿了出来。
云松毅接过那诏书,看到上面的内容,他愣了一下:“舒丫头,你去书院做什么啊?”
赫云舒低着头,不说话。
这时,云锦弦拉了拉云松毅的袖子,示意他不要再问了。
尔后,云锦弦担忧地看着赫云舒。父亲看不出她的用意,他却看清楚了。此次赫家上下遭此大难,能做下这等事的绝非等闲之辈,他看得出,舒丫头是想自己为赫家上上下下一百余人报仇雪恨。而要报仇,必须要强大自己。
而入仕,的确是最为迅捷的一条路。毕竟,若要培植人手,借助朝廷的力量最为便捷。否则,一切靠自己的话,无法纠集到很多的人手,另外,有那么多人要养,财力上也是很大的问题。所以,入仕为官,就可以解决这些问题。
只是,舒丫头既然想要利用朝廷的力量做到这些,对方要么也是官场上的之权贵重臣,要么便是敌国的势力。看来,她的确是察觉到了什么。只是,究竟是谁下了这样的死手?既然舒丫头意识到了是谁,为何不曾告知他们?难道说,以云家如今在大渝的实力,对付不了那个对手吗?
云锦弦低下头,掩去眼底的颇多疑虑。
良久,云松毅终于止息了心中所有的疑问,强制自己不要再去问些什么,而是说道:“舒丫头,既然你已经决定了,就去做吧。无论如何,外公都会支持你的。”
赫云舒抬起头,感激的看着云松毅,道:“谢谢外公。”
尔后,云松毅将赫云舒从地上扶了起来。
赫云舒拿出早已准备好的地契,递给了云锦弦,道:“舅舅,这是赫家宅院和一些商铺的地契,您收好,我不在的时候,还请舅舅多费心。”
云锦弦接过那些地契,道:“交给我,你放心就是。”
“多谢舅舅。”
“舒丫头,既是一家人,就不要说见外的话了。”
“是,舅舅。”赫云舒点点头,应道。
几人又在一起说了一些话,之后,赫云舒起身,要回赫府。
云家人强留不住,只得命人送赫云舒回赫府。
到了赫府,赫云舒径直去了父亲的院子。
如今,她已经让下人把自己的床搬进了父亲的房间里,算是一种慰藉吧。至少,她还是陪着他的。
哪怕,陪着的,只是他冰冷的牌位。
进了屋子,她关上门,冲着父亲的牌位拜了几拜,道:“父亲,明日女儿便要去嵩阳书院了,您放心,我一定会为您报仇的。”
夜半时分,白烛闪耀,昏黄的烛光下,那黑色的牌位肃穆而庄严,映照出凛冽的光芒。
看着那黑色肃穆的牌位,赫云舒的眼前又浮现出父亲被人刺穿头颅躺在地上的样子,那一幕,总是在她的脑海中重现。像是一个赶不走的幽灵,盘踞在她的脑海之中。
或许,她原本就是要自己记得这一幕,唯有如此,方能一日日激励自己,提醒自己,为父亲报仇。
赫云舒跪在父亲的灵前,和他说了许多话,就好像他还活着,还好端端坐在她面前一样。
终于,夜深了。
赫云舒躺在自己的床上,沉沉睡去。
暗夜中,一直跟着赫云舒的苏傲宸静默地站在对面的屋顶,眸色怅然。
这一站,便是一整夜。
第二日,她早早起床,草草收拾了东西,吩咐下人准备好快马。今日,她便要去嵩阳书院了。留给她的时间不多,所以,她分秒必争。
很快,下人来报,言称快马已经牵到了门口。
赫云舒起身向外走去,到了门口却看到迎面走来几个人。
这几人气势汹汹,眸色狠厉。
赫云舒冷笑一声,抱臂而立,看来,该来的,还是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