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那皇甫权瞧见顾醒,不免嘲笑道:“冉麒,我非欺你军中无人,但是就派这么个小子来当先锋,未免太瞧不起我皇甫权了吧?”
顾醒闻言并未恼怒,只是慢条斯理地说道:“在场叔伯兄弟,想必都是多年的熟友,更有甚者,还是那沾亲带故的亲戚,我说的对不对?”
场中一片寂静,虽无一人回答,但却有人默默点头,有人暗自拭泪,这些动作,被顾醒看在眼里。
环顾四周后,顾醒又接着言道:“那各位叔伯兄弟是否想过,你们如今对峙在此,那身后躺在冰冷青石板上的人,他们的感受?”
一石激起千层浪,两军皆是一片哗然。
许是淤积太久的情绪再这一瞬决堤,大厦倾塌,洪水一泻千里,不过也就瞬息。皇甫权眼见身后一片混乱,便抬手喝道:“军心不稳者,杀!”
顿时哗然起,又恢复鸦雀无声。
顾醒不为所动,继续说道:“那各位是否想过,若是兵戈相向,拿起的刀,能放得下吗?”
皇甫权眼见顾醒一言一语直击人心,便有些烦躁。看着眼前的顾醒,便是越看越讨厌。不觉顺手摸出一把弓弩,便向顾醒咽喉激射而去。
顾醒此时早已警觉,只是他深知此时若是避开,那便失了刚才那番话语中的真谛。所以,顾醒退而求其次,抬手横于颈前,硬生生接下了这一记冷箭。
接下这一箭,对现在的局面已是势在必行。若是避开,那自己则成了跳梁小丑,不过行那巧言令色之事。若是接下,那边将这一番话语用鲜血浸染,字字诛心。
顾醒暗自运转内劲输于手臂处,待那冷箭射入皮肉便将其挡下。只是在场中众人看来,顾醒并无惧色,硬生生将那试图置其于死地的杀招,堪堪挡下,鲜血淋漓。
顾醒达到目的,便由不得那皇甫权再行纠缠,朗声断喝道:“皇甫老贼,两军对峙居然放箭伤人,还不速速拿命来。”
说完便将扎在手臂上的冷箭一把拔出,向那皇甫权面门反击而去。皇甫权就想先下一城,夺得先机。不曾想偷鸡不成蚀把米,反衬了顾醒深明大义。
那众兵士中本还摇摆不定地龙首郡老兵,此时已是怒不可遏,纷纷拔刀,向身旁流民乱兵杀将过来。
本是对峙局面,被顾醒三言两语给悉数瓦解。本是胜券在握,却是一败涂地。
噫吁嚱,危乎高哉……
平常眼见皇甫权兵阵已乱,便举枪过顶,口中喝道:“龙首郡男儿,随我来。平乱贼,逐敌寇。”
热血在这一瞬炸裂,本是归田的兵士,在这一瞬被昔日的荣光所笼罩,随之齐声喝道:“平乱贼!逐敌寇!”
数百骁骑营兵众若那猛虎下山,扑向本就稂莠不齐,浑水摸鱼的流民乱兵。
一时间喊杀声,悲乎声,求饶声,声声入耳,在这龙首郡内四通八达地长街上,回荡不绝。
眼见败局已现,皇甫权无心恋战,在随意挥砍后,便向着西城门狂奔而去。而在那城门之上,赫然站着两名婀娜女子,还有一名矮小汉子,被困倒挂在那城楼之下。
平常一夹马腹,那匹枣红骏马便知主人心意。四蹄一跃,便向着皇甫权败逃的方向追去。
皇甫权此时已是惊弓之鸟,慌不择路。只能不住挥砍,扫清眼前“障碍”。可怜那一众流民乱兵,本是进城分一杯羹,还未得那荣华富贵,便成了本家刀下亡魂。
待皇甫权逃到城门处时,本是大打开的城门,随着一声闷响,轰然下坠。皇甫权始料不及,只能翻身下马,而那身下骏马已是收不住冲势,被那坠下的大门顷刻间砸成了一滩血肉模糊,就连那一声哀鸣,都似幻听一般。
本应一同毙命在那城门下的皇甫权,此时已是吓的手足无措,那把染血大刀也被扔在了地上。而那城门上的两名女子,眼神冷冽,没有丝毫感情地注视着城下的一切。
当思烟和楚南霜裹挟着张弥勒赶来时,龙首郡府兵已和流民乱军战成一团,而她俩寄予厚望得皇甫权,此时却被人追的像一条无家可归地老狗,哪有半分曾经的气势。
眼见如此,不如眼不见为净,便想将这厮压于城下。怎料这条老狗命不该绝,竟然翻身下马,堪堪躲过一劫。
平常随后便至,手中长枪直指皇甫权咽喉,口中厉声喝道:“你这逆贼,拿命来。”
皇甫权此时已是穷途末路,双手在地上胡乱抓着,想去摸索那刚才情急之下丢掉的九环大刀。但平常怎会给他这种机会。
饶是皇甫权双臂护于胸前,还是被平常长枪透体而出,当场毙命。而皇甫权临死前,还望着城楼上的两名女子,眼中分明写满的怨毒之色。
若不是被美色所惑,何至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