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的也是。”
百姓私下谈谈这些是,没想到李家二公子就在旁边,不过李司南对此并不在意,紧了紧衣服,继续朝着第一府走去。
李府侧门,一个老翁对两个家丁严格叮嘱,切莫放进任何可疑的人,今天众多大臣都在,可不能出了乱子。然而就在这时,老翁林立突然听到身后一个年轻的声音,叫了声立叔。林立疑惑着,这李府中,老爷叫他林立,下人们叫他管家,公子小姐们也都叫他林伯,这立叔听着挺耳熟,好像很久以前是有人这么叫过……那时候大公子二公子都在府中的时候,就这么叫他……想到这里,他才看清那张年轻的脸――二公子!
“公……公……”一时间林立竟然说不出话来。
李司南把手里的糖葫芦塞给林立:“什么公公婆婆的,立叔,麻烦你给蓉蓉送过去。我先去拜见爷爷。”说罢,径直朝着书房走去,每天,李天正老爷子都会在那里练字。
直到李司南从拐角转过去了,林立才缓过气来。二公子回来了?二公子回来了!老手擦了一把泪,这才朝李慕蓉的房间跑去,只剩下两个家丁大眼瞪小眼:这个年轻人很可疑啊!
李司南去书房,但李天正老爷子并不在那儿,想来应该是在客房吧。于是李司南回到了自己四年前的房间,推开门,一股子灰尘味儿扑面而来。李司南不由得微微一笑:走的时候什么样,现在也是什么样,就是灰尘多了点儿……就没人来打扫吗?
李家客堂,林立侧身在李长风耳边低声说了几句,李长风脸上的笑容逐渐收敛,最后甚至是愤怒,猛地一拍椅子扶手:“这个不孝的东西还知道回来?”
众位宾客着实被吓了一跳,心想莫非是你那宝贝四儿子又做了什么抢婚的荒唐事?
当代家主李长风的爹李天正老爷子一眼瞪了瞪李长风:“嚷嚷什么?老大不小了,没个家主样!尽让客人笑话。”说罢又笑着对大厅里的人拱了拱手:“各位,容老朽先告辞,去看看是不是我家孙儿又惹了什么事。”
说罢也不等众人答话,事实上也不需要谁的回复,大夏开国元老开国公做事,还不需要别人点头。
李家庭院里,一个拿着糖葫芦的青衫少女在雪地里跑着,看见下人就问:“你看见我二哥了吗?”
“没……没有,小姐……”没等家丁把话说完,青衫少女已经跑远了。
“有看见我二哥吗?”
“二少爷?”
“你们有没有看见我二哥?”
“没有……”
“你们真是没用!”
“……”
李慕蓉猛地推开了李司南的房间――房间干净了很多,没有一点灰尘,但是也一个人都没有。她喘着气,整了整绒衫,还有一个地方,李司南从小就爱去。
李慕蓉深吸一口气,面前的是两扇木门,门后面是砚池。家里代代武将,偏偏就是李家二公子不好武学,喜欢研究一些儒家学术,李长风骂他不孝子,不争气。他却不管这些,还偷偷地把后园的池塘改成了砚池,更是叫人把那块太师亲题的“上府幽潭”的碑给扔到院外去了,又有了个败家子的称呼。直接被李长风关了半个多月的禁闭。
“这里没有的话,二哥可能又偷偷走了……”李慕蓉叹了一口气,推开了那扇许久没有开启过的木门。然后她看见,一个身着白衣的身影正蹲在砚池旁,那俊逸清秀的侧脸,有六分像大哥李月空,比起记忆中的样子,多了几分刚毅。二哥,果然回来了!李慕蓉张了张嘴,却发现声音哽在喉咙里,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雪停了,乌云缓缓张开一道裂缝,冬阳照在雪地上,李司南的影子在白色雪地上拖出修长的影子。
就是这个人,十六离家二十还,一来一去皆雪天。
“大雪初晴,又闻牧笛笙歌,人归时,依旧昔日容颜。”李司南脸上挂着平静的笑意,回过身来,看着最小的,也是自己最疼的这个妹妹:“小七,好久不见了。”
李慕蓉手里的糖葫芦“啪”地掉在地上,已是泣不成声:“二哥……你跑哪儿去了!我们还以为你死了呢……呜……”
李司南拍了拍小七的头,虽然没有说什么话,但长期漂泊,以至于如同一潭死水般平静的心升起了一圈圈的涟漪。正当此时,李司南听见身后传来一阵沉稳有力的脚步声,下意识的便转过身,雪白的须发,褶皱的脸庞就像老树皮,然而就是这样一个看上去行将就木的老人,站在那里却给人山岳般的压力,那是伴随着身份而具有的气势――大夏王朝开国公李天正。
看到那怒目圆睁的老人,李司南到嘴边的话又哽咽了下去,本来想笑着拜见,然而这时才发现怎么也笑不出来,只能爷孙俩大眼瞪小眼。最后还是李老爷子软了下来:“回来就好啊……”
听到这话,李司南终于也是忍不住,鼻头一酸:“孙儿不孝,让您担心了……”说着已是止不住泪水的奔涌,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情动时啊。
雪霁晴川内,公子白衣归。
本在伤心处,无需哀乐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