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面易守难攻。”
李司南也是说的简单明了,听得后面的李克己和李曼春一愣一愣的,好端端的提这个干什么?要知道这里还在大夏境内,是根本不会出现伏兵才对。
李长风微微点了点头:“行军在外,战士拼命,将领拼的则是智,在任何时候都不可松懈,哪怕在最安全的地方也要保持警惕,周围的一草一木,任何的蛛丝马迹都必须收在眼底,因为一旦决策失误,葬送的就不只是你,还会是所有的弟兄!”李长风凌厉的双眼在每一个神机营将士身上流转,这里的每一个战士,曾经都或是李长风带的兵,或是李天正老爷子教出来的兵,换到一般的队伍里,那就是百夫长级别的人物。
神机营将士动作一致地单膝下跪,那铁甲的撞击声在这冷风瑟瑟的峡谷前是那么明显。
“谨记元帅教诲!”
在众将士眼里,国公大人永远是他们的元帅。
“峡谷中太平静了,越安静就预示着越诡异,峡谷中吹来的风很紊乱,有一股强大的气势干扰了空气的流动,等你们多经历一些就会明白,这是杀气!”李长风目光环视,最后定格在李克己脸上,李克己被吓了一跳,他从来没见过这样的父亲,那眼神就像虎狼一样,要把人吞噬。
“孩儿明白。”李克己当即翻身下马,单膝跪在地上。
李长风凶厉的眼神逐渐恢复平和,刚才那一瞬间的杀气外露,让这个平日里胆大得有些无法无天的儿子吓得几乎失去了行为能力,果然温室里无论怎样压迫,都无法使青松真正的御风抗寒,然而令他最为意外的是李司南这个曾经手不碰剑,眼不视武的富家书生,这一路上所表现出来的从容冷静,谨慎机敏,比之一些久经沙场的老兵也是不逞多让。到了这个时候,李长风是怎么也不会相信李司南刚回家时说他在西川作教书先生的那套说辞了,这几年,真的让这小子有了很大改变。
李长风曾把希望都放在李月空身上,而李月空所表现出来的天纵之姿也让李长风很满意,二十岁随夏皇亲征,表现卓越,封定远将军,随后多次抵御西边蛮夷,获赐定远侯。二十一岁的侯爷!只可惜天妒英才,得到李月空的死讯,李长风看起来平静,可是之后对待子女却少了对李月空的那种发自内心的欣赏。然而李司南的现状,让李长风仿佛又看到了曾经的李月空,区别是李司南比他大哥更年少一些。
“从两面突围,只怕会耽误很长时间。”李长风眉头皱起:“哼!本帅纵横沙场几十载,区区伏兵,还没到阻我前进的地步。”就连李司南都能感觉到,李长风那浑身散发出来的气势之盛,那是一种令人高山仰止的气势。
“为父想看看,你这些年马术有没有进步。”
鬼使神差地,李长风竟说出这么一句话来,李克己听不懂,李曼春听不懂,神机营将士或许有些懂了,不过自始至终,所有人对这父子两的谈话都似懂非懂。
李司南身着大袖长衫,此时正把袖口一圈一圈地缠在腕上,不多时,大袖长衫已经变为了紧袖,李长风看得有些呆,犹记得当年带着李月空上战场时,月空也是这样的一身江湖武者打扮,此时的李司南面容六分相似,衣着两分相似。
李司南调转马头,正对着三千神机营:“可有愿与我一同上阵赴死者!”
回应李司南的是整齐的向前一步踏地的声音。
李司南抽出战马身侧挂着的弯刀,仰天举起:“前三列,跟我走!”
说罢,一勒缰绳,便朝着峡谷口冲去,百人队列,在其后方拖出一条长长的烟龙。这时,李长风也行动起来,令弓箭手引弦待发,他自己更是张开了那把取敌将首级无数的乌木弓,银箭所指,正是峰顶。
两袖青衫马踏燕,一骑英姿风不及。
几个呼吸间,李司南便驾着战马冲入了峡谷,同时,峰顶处落下一块又一块的人头大小的石头,飞落而下,击打在峭壁上发出嗜血的嘶吼,李司南驾驭着马左移右挪,任上空碎石如流星雨一样洒落,却偏偏就是没有一颗能触及到他的衣角。而身后的神机营将士虽然比不上李司南那样的轻松自在,但毕竟没有一个弱者,区区乱石阵都闯不过的话,也便没有脸在神机营待下去了。
作为这次拦截的指挥大将,赵常对于上司的命令并不满意,可以说镇国公之名在任何一个军人眼里都是一种信仰。但是这又如何呢……命令就是命令,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这句话就是国公大人说的。
看到谷底处有惊无险的百人长队,赵常眼里流露出由衷的佩服,不过下一刻,他便挥动手中的长旗,大喝:“放箭!”
“嗖――”
一道黑影划过。
并不是赵常的人执行了命令,而是一支长箭从赵常脸上掠过,带起一道血线,赵常瞳孔紧缩,下意识地便蹲下身体,藏在了一块凸出来的岩石后面,冷汗从脸上的伤口边上滑落,盐分让伤口的疼痛感剧烈了几分。刚才的那一箭再偏一点的话……赵常一把抹掉额头的汗水,看到那被射了个对穿的战旗,心里苦涩地一笑,本想埋伏偷袭,却不料自己的算计早已被对方识破。摇了摇头,赵常再次大喝一声:“快放箭!”
石雨之后又是箭雨,李司南眼神陡然一凝,双掌对着身后猛地挥出,剑气透体,无数箭雨瞬间凝固在空中,只以剑气化作无形屏障。
“快走!”李司南大喊:“贴着崖壁用最快的速度冲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