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遥端起鱼嘴酒壶,也不往杯子里倒,“各位爷们、兄弟们,李钊今天和各位欢聚,李钊有今天全依仗各位帮助扶持,李钊感激不尽。”
说完话,对着壶嘴咕咚咚喝下去。
孤狼心里不自在,闻言站起身端起壶喝。
其他人都是喜欢大块吃肉,大碗喝酒的。没等酒过三巡,一屋子人都放开。
两个歌舞伎都是二十来岁青春女子,容貌姣好,能言善辩能歌善舞。
有她们渲染气氛,宴会更趋热闹。她们主攻对象是孤狼。
孤狼三十上下年纪,脸宽面阔,宽身板,蒲扇似的拳头。刀法娴熟,武艺出众,是贾金宝帐下第一猛将。
孤狼一直没有娶妻生子,据他自己讲,刀口舔血的日子,你杀别人,有一天别人也许会杀掉你。
何苦留下孤儿寡妻。活着一天就为老娘尽孝一天。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朝无酒再掂兑。
“好汉,你喝姐姐倒的酒,奴家的酒为什么不喝?”英雄难过美人关,美女娇声软语地劝酒。
“都喝,都喝,”孤狼左一杯右一杯,左拥右抱。
江遥早早地趴在桌子上,听着屋里众人吆五喝六,划拳拼酒。他把小半年报酬都压在柜台。
浔阳城内街鼓敲响,江遥结完账,一帮人搂腰抱脖地从酒楼出来。坠蹬执辔地跨上马去。
孤狼喝得脸红地和熟透的枣子,还不忘关照江遥。和江遥并辔而行。
江遥趴在马背上,胳膊腿像面汤似的,荡来荡去。
孤狼前仰后合地骑在马上,还要留意江遥,怕他不胜酒力摔下马去。一路有惊无险回到贾府。
孤狼没回自己房间,他跟随江遥进屋。侍女端上茶水,退下。
江遥仰面朝天靠在椅子上,直往下出溜。孤狼摇摇晃晃几次把他按回到椅子上,无奈他坐不住。孤狼任由他坐到地上。
屋里两个酒鬼,都不说人话。孤狼舌头比拳头还大,说话都打结。
“兄弟,你一个书生到这图啥?这是喊打喊杀的地方,你是读书人,和我们不一样。”孤狼想和江遥说说心里话。
“狼兄,我要挣钱,挣很多很多的钱。功名利禄最终不都是为钱吗?钱是最靠得住的。”
江遥挥舞双手,打到桌子腿上。他抱住桌子腿,爬起来,坐到椅子上。
“兄弟,你猜猜我以前是做什么的?”江遥一双眼睛直直地看他。
孤狼伸手挡住,“老弟,你这双眼能勾魂。”
“狼兄以前是草莽英雄?或者,狼兄不会是军营长官吧?”江遥恍然大悟地说。
“只说对一半,我是行伍出身,却不是长官,在河东藩镇服过兵役。后来厌倦长官间争权夺利,一次朝廷出兵镇压之际,我回到家乡,后来就追随贾老爷。”
“其实,跟随贾老爷比跟着长官强。贾老爷爱惜部下,长官克扣部下。”孤狼看江遥有困倦之意,起身要离开。
想了想,又折回身,小声对江遥耳语道:“兄弟,听哥哥一句话,你若是为了钱,哥我不说什么。若是想求安身立命,还是另选他处。”
江遥没想到孤狼会和他说这话,委实感动,“哥哥肺腑之言,小弟记下。”孤狼回去休息不提。
从这之后,跟踪江遥的人再没出现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