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我以忠直事朝廷,而朝廷不明我志。诸道皆不我与。我死,他人主此军,则吾家无炊火矣。”
听夫君如此说,裴氏再也忍不住,抱住刘从谏,放声大哭。“夫君,你让妾身如何自处啊?”
河东节度府,中军大帐刘沔端坐虎皮椅子上。“将军,有密信送到。”亲兵躬身送上来一封密信。
刘沔拆开信笺,信里说:近日昭义镇动作不断。它管辖的州府都在整修城池,锻造兵器。
刘沔读着信笺,眉头紧锁。部将明光甲在身,佩戴刀剑,站立于营帐之内。刘沔的神情,令部将们意识到,问题有些严重。
刘沔下台阶,将信笺在各位部将手中传递。信笺传了一圈,又回到刘沔手中。
“诸位怎么看?”刘沔问。
“刘从谏及其父亲刘悟,素有异志。刘从谏为人贪婪狡诈,他不会轻易放手昭义镇。”
“人心不足蛇吞象,他有可能对周边藩镇出手,扩充地盘。”
众位部将皆是声讨之声。李念仍在刘沔帐下效力,他本来打算过一阵,申请休假,如此一来,假期又泡汤了。
将领们意见统一,河东镇也在秣兵厉马,积极备战,防患于未然。
昭义镇,现在正是春耕时节,百姓都在抢种。官兵恰在这时征收劳力。街上到处张贴榜文,要求每家每户出工时。
放下自己家里活计出工时,而且是无偿地付出。黎民百姓能干吗?农时是有节气跟着,耽误这个节气,过期不候。
刘从谏及其部将不这样想,他们首要的是要保住权势,牢牢地掌控在自己手里。所以加固城池,整修兵器,对抗朝廷是第一位。
田地里,一群人顶着烈日,在耕田犁地。官兵骑马蜂拥而来。干活的人们面面相觑,避无可避,逃无可逃。
“赶紧的,快点,都去出工。”官兵们吆喝道。
“军爷,在宽限时日,我等将田地里的农活忙完,任凭官爷差遣。”人们苦苦哀求说。
“废话,给你们宽限时日,黄瓜菜都凉了。识趣地自觉点,别惹恼爷爷脾气上来,马鞭子伺候。”
这会还不按照每家每户出工时算计,太麻烦。直接驱赶有劳动能力的男丁,去修葺城墙,整修兵器。
众人私底下怨声载道,却是敢怒不敢言。
武宗不知藩镇有的暗流涌动。没有真凭实据之前,有些话不能瞎说,否则就是谣传。并没有关于藩镇异动奏折传上来。
温柔乡英雄冢,武宗沉毅不动声色面庞,在美人前面化作绕指柔。武宗现在对孟美人恩宠日盛。
王美人和其他嫔妃一样,每日只能眼巴巴地等待。抱着渺茫希望,从日出等到日落。
希望就像阳光,从炽热到归于沉寂,被漫长的黑夜吞噬。
王美人每天都去郭淑妃处请安,这里是后宫被冷落妃子的聚居地。
以往王美人例行请安,并没过多关注别人的脸色。她关注点不在这里,她生活的重心在武宗身上。
武宗君临天下,对她一如既往。虽然也会去其他嫔妃寝殿留宿,但那是偶尔。就像偶尔要去邻居家串门联络感情一样。
自从孟美人进宫,王美人真真切切体会到,君恩已尽欲何归,犹有残香在舞衣。自恨身轻不如燕,春来长绕御帘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