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母站起身,颤声问;“娇儿,娇儿怎么了?”
一位侍女跌跌撞撞跑进来,“夫人,小姐她晕过去了。”
薛尚直接从台阶跳下去。凤娇双目紧闭,脸色惨白,额头上渗出汗珠。薛尚跪在她身边,呼唤她:“凤娇,凤娇。”
薛尚伸出胳膊垫在她颈项下,微微抬起她身子,让她依靠在自己身上。
侍女搀扶母亲过来。母亲一声“娇儿,”凤娇这才缓缓转动眼珠,睁开眼睛。
“母亲。”凤娇稍一动作,啊地尖叫一声,痛得浑身发抖。母亲小心掀开她的裙摆,这才发现,凤娇左腿摔断了。
侍女已经飞奔出去找郎中。母亲再顾不上责备薛尚,柔声安慰女儿说:“娇儿,不怕,娇儿,娘在这呢。”
她握着凤娇的手,心疼得恨不能自己代替女儿,承受断腿之痛。
薛尚心里亦是懊悔不已,本来想着今天难得早些回来,给妻子一份意外欣喜。谁知道事与愿违,事情走到现在这一步。真是糟糕透了。
薛尚心疼凤娇,心里自责。母亲看女儿这般,顾不上责骂薛尚。
这一会彼此说话倒是心平气和。早有仆役告知节度使,李固言一身软铠甲,急匆匆赶来。
郎中简单固定住凤娇的断腿,薛尚抱起妻子,小心翼翼放她在床上。
李固言一张脸阴沉沉地,背身站在床边。薛尚坐在床边,手指被凤娇咬住。
郎中是益州城里最负盛名的医者。节度使夫人目光如炬,紧盯住他手上动作,盯得郎中下手几乎无法把握分寸。
他不得不停止手上的动作,移动身体,挤到节度使夫人这边。
夫人并没意识到自己如火如荼的目光,荼毒了郎中。挪动身子,还在不停追问。
“大夫,我女儿的腿问题不大吧?大夫,你为何不接骨了?”
薛尚直截了当地指出;“母亲,您先坐到一边去。您在这,大夫不好出手救治。”
节度使在一旁听夫人喋喋不休,一伸手把夫人拽到自己身边。
侍女递给郎中一条巾帕,郎中擦拭干净脸上汗水,这才重新动手。郎中的手刚刚触碰凤娇断腿,她贝齿就用力几分,莹白的贝齿尖尖的,还挺锋利。刺进薛尚皮肉。
接骨整整用了两个时辰。期间凤娇疼得昏死过去几次。从小到大,凤娇受过最重的伤情,就是绣花时候被针尖扎到。
今天断骨之痛,她是无法忍受。节度使背身而立,女儿所受痛楚他却感同身受。
凤娇昏昏沉沉地睡过去,等她醒过来,正对上薛尚静静注视的目光。薛尚眼里布满血丝。
“夫君。”凤娇从嗓子眼吐出一句,眼圈又红了。
薛尚抬起她的手,贴在脸颊,柔声说:“凤娇,夫君陪着你。”
“夫君,你去休息。”凤娇别过脸去。断骨处阵阵疼痛。
薛尚把她的手放在锦被里,推开椅子站起身。他脱掉外衣,搬来贵妃榻放在床边,躺上去,握住凤娇锦被下的手指。
凤娇别过脸去,轻轻地啜泣。
薛尚轻声问:“很痛是吧?”凤娇点头。
薛尚:“我哪里都不去,就在这里陪着夫人,可好?”凤娇点头,转过脸,闭着眼睛流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