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宽半睡半醒,听到外面有响动,爬起来走出门去。一位青年公子抱着他女儿立于马下,卢氏正从马上下来。
李宽走过来,公子转过身,两人视线相对。卢氏看到丈夫出来,没来由地面上一热,垂下眼皮问道:“你酒醒了?”
李宽也不看妻子,径直走上前,当胸揪住青年公子的袍衫。女孩撇着嘴巴,伸手去推李宽。
“坏蛋,坏爹爹。”女孩记着爹爹刚才踹到母亲,害得自己头破血流。李宽胳膊一抡,推开女儿的手,扬手打在女儿脸上。
女孩哇哇大哭,卢氏刚才不自在此时荡然无存。从马上下来,去拽丈夫胳膊。
轻声责怪他说:“你还有一点儒生的样子吗?”
李宽听妻子这般说自己,冲着青年公子的怒火转移到妻子身上。
“我没有儒生样子,你有循规蹈矩妇道人家的样子,和男子共乘一骑,同进同出,是不是很光荣,反过来指责我。”
卢氏又羞愧又恼怒,他这个当爹的,灌了几两马尿,害得女儿磕破头,他帮不上忙不说,还在这里侮辱她,说难听的话。
刚才踢打自己,自己都没和他计较,现在又不分青红皂往她头上泼脏水。
卢氏冷下脸来,“李宽,请你自重。不要以己之心度别人之心。你过往那些丑事我只是不屑于提起,不要蹬鼻子上脸。”
卢氏从青年公子手中抱过孩子,柔声对公子说:“请跟我来。”
公子站着没动,说道:“大嫂,区区二两银子,权当给孩子买玩具。”
张红红一番冷嘲热讽,还像刺一般扎着李宽的心呢。银子有银子了不起吗?李宽又上前去,揪住他衣服领子。
卢氏气得上前掰李宽的手,“你干什么?人家公子是帮咱们。”
李宽冷笑,眯起眼睛盯着卢氏,“帮咱们,我看是帮你吧?我的俸禄养不起你,还是你贪心不足,需要别人的帮助?”
李宽的话越说越离谱。卢氏气得脸色煞白,“简直不可理喻。”
卢氏扭身抱孩子进院,回头对公子说:“公子稍等片刻,我去取银子。”
公子和李宽四目相对。李宽咬牙对公子说:“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是谁?”
公子笑意浮上眉梢,他拖着长音问:“那,我是谁呢?”随即脸上恢复平静淡然样子。
李宽扬手,冲公子的脸打去,公子并未还手,头一偏,拳头擦过耳朵。
卢氏出来看到的正是李宽对公子挥拳相向一幕。她厉声喝道:“李宽,你闹够没有。”
公子拨开李宽的魔爪,一双清澈的眼睛望向卢氏,“大嫂,仁兄喝酒了,你扶他进去休息,在下告辞。”
纵身跳上马背,疾驰而去。卢氏在后面喊道:“公子,银子,还没还钱呢。”
身影消失在街巷的那头,卢氏转身进院,也不理睬李宽。李宽酸溜溜说:“舍不得人家走,你倒是骑马去追。”
卢氏回到卧室,咣当关上房门,插上门栓。李宽跟上来,他也不知道哪来的一股邪火,上前大脚踹开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