旬儿挑开眼皮,点头微笑。“想吃。”
妙空捂住旬儿的小手,蹲在床边守着他。他的心里毛毛地,旬儿你一定要好起来。
房主人回来,忙着给旬儿熬药,熬粥喝。旬儿喝药,喝粥,到了晚上吃了两个包子。一晚上起来一回。妙空这才放心。
第二天一早,房屋主人对妙空说道:“施主,你们今天走吧。”
“施主,您好人做到底,我儿子身体还未恢复,我不能这样带他上路,要等到他身体彻底恢复,才能走长路。”妙空语气带着祈求。
他很同情妙空和旬儿,可是近来路上的和尚、尼姑逐渐增多,里长给他们训话,不让他们收留和尚尼姑。他倒不是心疼两顿饭。
房屋主人移开视线,不忍心看向一大一小期盼的目光,期盼他回心转意,留下他们。
妙空撩开衣袍,噗通在房屋主人面前跪下。“求求您,就让我们爷两在待上几天。”
他理解房屋主人的难处,可是他不能不顾及旬儿的身体状况,他放下尊严,祈求一个平民,一个草民。
他跪天跪地跪祖宗,跪师父,如今他给一个草民下跪。在平常人看来,只是一个简单不过的下跪举动。对妙空而言,意味着他和过去彻底决裂。
旬儿扑上来抱住妙空的脖子,“叔叔,我们走吧。不要求他。”他又转向房屋主人,“谢谢伯伯,收留旬儿,给旬儿治病。”
叔叔,不是这个和尚的儿子吗?“他不是你爹?”房屋主人问。
旬儿:“我叔叔半路上救下我,收留我。我爹爹死了。”
房屋主人原本还忌讳和尚带着儿子出行,如果被里长知道,自己收留一个有私生子的和尚,里长会上报官府吧。
此刻才知道,这两位不是亲父子,这是一位好心肠的和尚,救人一命胜造七级佛屠。
“留下,留下,等孩子病好再走。”
这一住就是五天。旬儿彻底好了,在房屋主人家里吃得好睡得好。几天功夫,小脸变得水灵了。
在出发,妙空不让旬儿下地走路,爷两吃饭,都是找一块空地,堆上柴火,将饼,水装在瓦罐里面,烧开了吃热乎饭。
“叔叔,凤凰鸣矣,于彼高岗。梧桐生矣,于彼朝阳。”
旬儿趴在妙空的背上,背诵《诗经》。妙空笑呵呵地扭头问:“旬儿,这么用功,是要考状元吗?”
旬儿伸头小脸凑过去,“叔叔,旬儿呢要考状元,将来到皇上跟前,请求皇上不要对寺庙不满。和尚都是好和尚,就像师祖,像是叔叔,还有我师父、师叔、师伯们。都是好和尚,是诚心侍奉佛祖施行善行的人。”
妙空:“《诗经卫风》瞻彼淇奥,绿竹猗猗。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旬儿童音响亮地跟着诵读。爷两一边走路一边学习,时不时开怀大笑。
妙空:“旬儿好聪明啊,又聪明又懂事,以后一定是个大人物。而且呢长得还漂亮可爱。我的旬儿怎么这般完美呢?”
旬儿有过目不忘,耳能成诵的天赋,好聪明的孩子。妙空真心实意地夸赞旬儿。
“叔叔,旬儿哪里有叔叔夸奖得那么好,不过旬儿会朝着叔叔设想的样子努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