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承弼当然不这样觉得,只是——
此事如果涉及到端王,那就可不是单纯的贪腐案了。
邢承弼贪了一口气,叩首。
“皇上,臣与常大人是同年,往日里也是有交情的,即便不是与他是好友,臣也不相信礼部尚书能贪得如此巨款,礼部负责祭祀,典礼与接待使者,这样的差事,又怎么会有人拿银两来贿赂?臣一直觉得常大人是被冤枉的,他自己之前也一直不肯承认这些银两是他的。”
穆帝眯了眯眼,不轻不重的回了句:“哦?”
邢承弼定了定神,继续道:“可就在两日前,常大人突然改口,一口咬定是自己贪的那两万多两白银,臣继续询问,他却说不出来受贿的来源,臣,臣疑心——与两日前的端王到访有关。”
穆帝总算是变了脸色。
端王?
“放肆,大理寺牢房岂是他人随意可以进出的?邢承弼,你好大的胆子!”
邢承弼暗自也是叫苦,按理说,大理寺的牢房自然不可以随意进出,可端王言明自己只是来看看好友,那可是端王,邢承弼为人并不死板,没得道理得罪他。
而且他甚至并不知道常鸿与端王有交情,端王一直是个闲散王爷的样子,又怎么会莫名其妙的去构陷朝廷的从一品大臣。
所以他也就乐得卖了端王这个面子。
“皇上恕罪,是臣处事不周,端王对臣说只是进去见好友一面,臣才——”
穆帝沉了沉连,也没再继续追究邢承弼的事情,而是问道:“接着说,端王去大理寺做什么,他与常鸿,能有什么交情?”
“臣也不知,先前也并未听常大人说自己与端王是好友,端王进去后,就说自己想与常鸿单独说几句话,臣和下属就在外面候着,二人也确实就说了几句,然后端王便回去了,接着,常鸿就翻供承认了自己的罪行。”
穆帝气的笑出声:“哼,好,好一个大理寺左少卿,朕将人交给你,你就是这么给朕看着大理寺的牢狱?”
穆帝平日里都是一个可亲的皇帝,但此番直面上位者的威严,邢承弼还是在深秋时节吓出了一身冷汗。
他之所以拖了两日,就是因为知道自己做了错事,穆帝将人送过来,就是放心大理寺的能力,可这会还是在他眼皮子底下出的差错。
甚至还是亲自将人迎进去的!
穆帝此刻也懒得追究他的事情,只问他:“你当真不知道端王进去与常鸿说了什么?”
邢承弼老老实实道:“臣不知,端王进去后就叫臣与下属都出去了,臣就在门外候着,可两人靠的近,说的实在是小声,但有一点,端王出来后,心情像是很不错。”
穆帝沉默半晌,摆摆手叫他出去了。
邢承弼暗暗吐了一口气。
行礼告退的时候听见穆帝淡淡的声音:“此时不必声张,你自己罚俸半年,如有下次,你这大理寺左少卿的位置也不用做了。”
邢承弼心想,还是没躲掉。
遂行礼告退。
穆帝在空无一人的御书房静默着,身边的大太监端着茶悄声进来了。
明明官家脸上没多少怒意,太监还是觉得官家此刻心情可是不大好。
“去,叫云儿过来。”
太监听见这话,放下茶水,去了尚书院找刚下学的穆绍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