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厉城隍则插言道:
“正常,方上仙修行已臻化境,甚是神异,便是我也是先意识到来人不凡后,才察觉到异样。”
有阴差候在门口,见里面几人将杯中茶水喝完,便拎着壶上前添了一圈,再次退下。
方长端起茶杯品了下,放下杯子说道:
“今日前来时候,看到城隍庙里面也有兵灾痕迹,外面街道上更甚。听描述,此处之前很是混乱?”
梁文敏苦笑了下,用本地软绵的口音说道:
“可不是嘛,短短几个月,府城上面的旗帜变换了六七次。自从之前州府官员忽然作风怪异,后来干脆起兵互相攻打之后,但凡手里有些恶徒的,皆聚集起来携裹百姓,妄图割据一方。”
“那些来来往往旋起旋灭的‘大王’们,各个无恶不作,有的四处掳掠,有的贪财暴敛,有的荒淫无度,下面的兵士们更是不堪,各地百姓苦不堪言。刚刚说了,我还是在城隍庇佑下,才免了杀身之祸。”
城隍舒了舒身子,叹道:
“我在这里任职已经有三百余年,从未见过如此混乱的景象,只是我职权所限,没法太过干涉俗世事情,着实让人痛心。”
“还好现在的义军打了过来,将那些草头王们一扫而空,又纪律严明、行事有度,俨然新朝气象。按照书里所说,这是改朝换代的势头,往往在王朝初期才会有这种法度井然之貌。”
“也不知道义军们以后会不会得天下,他们能否将这份法度长久保持下去,也是未知之数。不过,此事甚难啊……按照经验,世事终究会败坏下去,或许有某些规律在其中,可称之曰道。”
旁边梁主簿道:
“我如今已经在义军中任职,接触的更多些,如今这里的户口赋税,只有以前的四成,估计还要数年才能恢复。义军中确实纪律森严,又吸收了许多仁人志士,如今这幅样子很好。”
“按照以前历朝情况,吏员还是会多以本地人为主,主簿之职甚至可以传家。不过上面正在商议,使用异地为吏之策,若是施行,估计会让败坏速度慢上许多,毕竟地方败坏往往自吏治始。”
“只是如此一来,我或许不久之后就会被调到远处,不知道能常来此处探望的时光,还有多久。”
厉城隍安慰道:
“路途不怕遥远,我们大可以使用书信往来交流。我们神祇长生,时间多得很,梁主簿你也尚有六十一年阳寿,只不要不出大意外,我们之间的朋友缘分还有很多年。”
城隍庙里面,虽然存放着治下所有人的阳寿,但那只是理想值,仅在大多数情况下是准确的。毕竟这个世间,没有什么事情注定不变,人们的行为不是,行事结果不是,阳寿自然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