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娄是鲜卑拓拔部大姓,仅次于长孙氏和达奚氏,后改汉姓为伊氏,不过北魏此时改姓的还较少,后来全面汉化才大改汉姓,这在一些世家门阀来说,则是被冒姓乱了血统,但为了门阀地位则又只能接受。
这时,一名军官快步上楼,拱手禀道:“报!胡仆射!伊娄敦将军!卑职清点人数,发现有一名什长和四名士兵不见了,四下寻找了一遍,未见踪迹,敢请示下如何行事?”
一名什长和四名士兵,大概是一个伍走失了,胡觐想着,不以为意地挥了挥手,伊娄敦便与那军官一起下楼去找人,胡觐则居高临下继续远望,不想才过了约莫两三刻时,刚登楼来报的那名军官又上来了。
“胡仆射,事有蹊跷,卑职刚随伊娄敦将军下楼,分头往山下找人,听到山脚东面树林里有些打斗动静,卑职随后赶去,伊娄敦将军连同十名下属一起都不见了。”
胡觐大惊,疑惑道:“那你没遇上什么人?”
“没有……只听到林地里传出一些响动,并未看到其他人。”
莫非是被禁军发现了,那可不太好解释,胡觐顿感此地不宜久留,急匆匆带着随从护卫离开聚宝山,一路返回内城礼部客馆,并找到典客令说出情况,并塞上几团碎金,希望让典客令帮忙找到失踪的伊娄敦和士兵。
典客署原属鸿胪寺,划入礼部后仍是七品官,地位不高也就不知内情,收了好处就满口答应,还真就立即派小吏往丹阳郡府报案,并将此事记录。
出使外邦,偶尔也会出现下属无故失踪被套问口实的事,但一般很快就被放还,胡觐也就没放在心上,可一连五六天过去,伊娄敦和一名什长,四名士还是一个都没回来。
什长和士兵,走失了也就走失了,顶多归国报备下发一些抚恤金就了事,可伊娄敦是镇军将军伊娄奴干之子,官任直阁将军、东宫护军司马,而且是拓拔焘钦点的人,此人若出了事,胡觐感觉自己会摊上大麻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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建康内城外东南,青溪河与秦淮河交汇口处,南北各有一座小城,南为丹阳郡城,北为东府城,原是扬州刺史官衙、府库,改制后州牧和刺史、都督府皆移置京口,因为那里是水陆冲要之所在。
东府城空置,刘义庆率丹阳尹府迁往,空下丹阳郡城被窦应期率官吏迁入,换上了“大宋军需总署”的金字匾额,但朝中高官与军将们都知道,军需是兵部的事,那不过是掩人耳目的原兵声曹。
丹阳尹旧府占地很大,集前客馆,前后三进的官房,左、右、后官宅、监牢为一体,窦应期搬进来,连修缮都省了就直接办公,并随后按上位的意思升级了官制。
自领军需郎将,迁原扬州校尉吴逢副之,设六名参军为属官,掌分析情报并收发诸事;并南徐州校尉陶宗武为左都尉,南兖州校尉乔道福为右都尉,下辖天下各州军情。
这日在军需总署西院昏暗的大牢内,两根用刑立柱间,以铁链呈“大”字状吊着一个披头散发的人犯,此人赤着的上身满是一道道鞭打过的血痕,被头发上流下的水渍淌得大口裤上满是血污。
在吊着人犯的刑柱一旁,靠墙摆放的木架和立柜内,皆摆放着各种刑具,两名狱卒各自提着一条镶嵌了细密尖刺的皮鞭,就着一大铜盆清水不停地来回摆动清洗,那盆水很快就变得血红一片,发出一阵浓郁的血腥味。
而对面不远处,两名参军正踞案奋笔疾书,窦应期在旁好整以暇地双手抱胸,笑眯眯地看着,似乎对刚获得的口供颇为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