蒋山之东数十里,有连绵成片的丘陵、河谷、密林,因人迹少至,栖息着许多雉鸡、山鹰、野羊、獾兔等野生动物,虽非田猎的季节,但早已入秋了,刘义符空闲时会带上姚素姬、武威公主外出狩猎,至于其他妃子们,压根不会有这兴趣。
时值下午申时,刘义符带着千余骑侍卫赶着车马队,满载着猎物而回,姚素姬与拓拔法珠则是各乘了车驾随行,在刘义符多次努力下,她们已珠胎暗结,只是时日还短,不算太剧烈的野外活动不会有什么影响。
回到燕雀湖北岸的行宫东门外,侍卫们自取了猎物去处理,刘义符进了行宫前湖岸广场,就见垂柳树荫下雕栏之后,高令娴一身宽松交领短襦长裙,正跪坐在小方枰上陪着下首两名紫袍官员说,却是何承天和许绰二人。
在随侍的宦官、宫女提醒下,高令娴等三人一齐起身见礼,刘义符摆了摆手,非正式场合,礼节方面不需要那么重视,高令娴直腰站起时有点艰难,一下显露出隆起的腹部,刘义符忙上前扶了一把,高令娴也就顺势告退了。
“二位莫非又是来催请回宫?朕已打算明日搬回,后日恢复视朝,近来也没什么大事吧?”
“陛下何出此言,哪怕无甚大事也该听众臣上奏,朝会不可久罢!”何承天面色一肃,又道:“近来出征的禁军将士已全部回京,宁州……不!是黔州,现已是八月底,顶多再有一个月也就善后完成,秋收税粮亦将归仓,出海的水师船队也回了广州,近来还真有件大事……”
这时宫女端了菊花玉露茶上前给几人添上,刘义符端起喝下了两大口,透明有底座的小玻璃茶盏一下就见底了。如今朝中日常事务,刘义符已越来越感觉乏味枯燥,没什么心思听,自然也就不问。
“早在五月中旬,西秦国主乞伏炽磐崩,再次葬于陇西鸟鼠山,其太子乞伏暮末顺利即位,已遣使到京请求册封,然而事情不仅如此,乞伏炽磐在世积威甚重,外交运筹得当,国势还算安稳。
而一朝国丧,其国内立即就有了乱象,先是浇河太守乙弗安抟暗结湟水羌大鬼主、湟河太守董茶云各率四五千帐部族,举辖地降附吐谷浑,而北凉主沮渠蒙逊听说了,也在磨刀霍霍,有从祁连道、街亭道南下之势,这真是树欲静而风不止啊!”
刘义符皱了皱眉,问:“长安有军报传回吗?对此有何建议?”
“当阳侯的意见是不打算出兵,但请调兵三万于祖厉川演武秋猎以慑之,以慎阳侯统兵,虽不如吐谷浑有无顾忌,但沮渠蒙逊应是不敢轻举妄动了。”
“那西秦使者抵京,没表露请兵支援的意思吗?”
何承天转头看向许绰,后者忙回道:“只字未提!恐是心有畏忌,不敢贸然开这个口吧。”
“既然不提,那就让关中审慎行事,让乞伏暮末自己应对也好,我朝也算省事了!”
对于西秦与北凉之地,刘义符是很纠结的,尽管内心是很想一口吃下他们,但州郡糟糕的人口状况,让他又不想将过多的兵力部署到西北,那三个小国迟早瓜熟蒂落,只要做好准备,总有水到渠成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