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非真的是父皇……”听到刘威的话,陈霆心中顿时“咯噔”一下,不会真的是父皇派出飞鹰卫来行刺大周武皇吧。
三年前,大军压境,云鹄草原上的部落大半已被大周铁骑攻陷,格桑城也是岌岌可危,而陈国之中却分为主战、主和两个派系,
父皇陈恒原本一直是居于中立,不主张强硬对抗大周,但也不软弱可欺,但在灭国之祸前,却是不得不选择了妥协,主和派占了上风,陈国割让了大片土地,向大周称臣纳贡,陈霆则到盛京为质,草原上才有了三年平静的生活。
但这种妥协所付出的代价太大,陈国国力大损,兵力也大幅收缩,更是屈辱的俯称臣,岁岁纳贡。
没有人肯心甘情原的居于人下,尤其是陈国之主,拥有有大抱负陈桓,更是不可能接受这样苟且偷生换来的和平,莫非如今父皇改变了立场,主战派又占了上风,经过了三年的休养生息,又要再燃战火。
“少主,还是出城避一避吧。”刘威急声说道,几乎要说出那个“逃”字。
陈霆心中念头急转,一时之间却是难以决择,若陈国真的要与大周开战,自己处于盛京为质子,必死无疑,但若是有人假借火蝎散的名头,欲嫁祸陈国,那自己若是逃走,岂不是坐实了这个罪名。
在陈霆犹豫间,刘威急道:“少主还是要早做决定,以大周朝廷的耳目,短时间内便能查到火蝎散的来路,若晚得片刻,这盛京城就走不出去了。”
陈霆暗中咬牙,若不逃走,一旦证实那毒药确实是火蝎散,大周朝臣绝不会相信此事与陈国无关,自己本就是一枚弃子,想来父皇也不会花大力气来营救自己,一旦进入太尉府的刑狱或是宗人府的黑牢,便永远不可能再见天日,只有逃出盛京或许才有一线生机。
身为质子,注定不可能拥有太多的东西,很有可能终生都将沦为囚徒,三年来,逃走的念头不止一次在陈霆脑海中闪过,却因为种种顾虑,一次又一次的打消,但这次却是不一样,是为国尽忠,将性命交到他人手中,还是趁此机会,放手一搏。
陈霆权衡的时间并不长,很快便有了决断:“人为刀俎我为鱼肉,为何要事事听天由命,走,先离开盛京城再说,刘叔,你去找一辆车来。”
事不宜迟,刘威走后,陈霆立刻叫来迎香,简单收拾了一下行装,不多时,刘威就赶着一辆马车回来了。
陈霆和迎香上了车,刘威长鞭一挥,马车直奔盛京城北的齐化门而去。
齐化门是盛京城的粮道,每年都有大批粮食运来,正值秋日,齐化门来往客商更是繁多,陈霆住的小院又在城北,便打算由齐化门混出盛京。
马车出北大街,转过两个小巷,很快就到了齐化门。
齐化门高十丈,宽三丈,巍峨大气,来往的客商走卒更是川流不息,陈霆的马车上挂着陈国的标识,虽是质子的身份,但就算再落魄,却毕竟是一国皇子,也是有着身份的人,平日里守城的军士根本不会理会,更不会搜查,但今天,却被人拦了下来。
拦车之人约三十岁左右,身穿军官服饰,身型壮硕,只是将手搭在车辕上,暗中运气,马车顿时停了下来,再也难以移动分毫:“刘护卫,你带着陈公子要到哪里去?”
“马队长!”刘威心里一惊,这马剑原本是宫中的禁卫,刚刚被封为百丈长,奉命驻守齐化门,刘威虽认识他,但却不熟,此时只得硬着头皮答道:“我家公子在城里住的闷了,要到城外散散心。”
“这两天城外有些乱,陈公子身份尊贵,还是不要随便乱走的好。”马剑目光闪动,言语虽然客气,但丝毫没有放行的意思。
“多谢提点,本公子只是随便走走罢了,不会远离的。”陈霆掀起马车帘子,飞出了两块银饼子,随即挥了挥手,示意刘威继续出城。
“抱歉了,陈公子,典客司刚才出了通告,请所有属国公子至典客司一行。”马剑人长的壮实,但脑子却转得很快,百谷山天子遇刺之事虽然没有传开,但守门的军士却是接到了上面的命令,由于是城外遇刺,太尉府并没有封锁全城,但却要求各门守卫严查出入之人,尤其是异国商客。
陈霆虽然不是商客,但却是陈国质子,马剑如何肯放他出城,随口假借典客司之名,便欲留下几人。
果不其然,见刘威神色有些不自然,马剑心里更是怀疑,更是主动要求护送三人去典客司,名为护送,实为监视。
陈霆脸色微沉,若要强行出城定然更惹怀疑,微一点头,便不再多言,任由马剑“护送”,前往典客司。
典客司,在城北的广武大街,掌管外交和民族事务,陈霆是属国质子,典客司有权做出软禁或限足的处理,若是入了典客司,不论是不是与天子遇刺有关,必定再也远法离开盛京城。
齐化门距广武大街并不远,就算刻意压下了度,半个时辰也就到了,陈霆面色沉稳,后背却是冒出了冷汗,心底更是不断的盘算着,马车一拐,已转入了一个小巷子。
这处小巷僻静无人,附近也都是矮房低瓦,但却幽深细长,陈霆看着马车前与刘威说笑着的马剑,目光中已显现出一丝杀意,猛的咬了咬牙,蓦然间,一把短剑已从衣袖中滑出。
车帘微震,一道剑光划破了小巷的寂静,直取马剑后心。
“果然心中有鬼,陈公子,你的胆子很大啊!”马剑似乎早有预料,哈哈大笑声中,向上一跃,身形急转,在半空中就拔刀在手,向短剑撩去。
大周禁军所配的军刀漆黑如墨,乃是以百炼精钢融合精金石打造而成,削铁如泥,锋利之极。
咔嚓!
军刀与短剑一触即分,号称斩风破月的黑刃竟然应声而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