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知醉整个人木纳在原地,他看向既无忧,她就躺在那里,脸上很是安详,嘴角还有遗留着一抹淡笑。
就好像是做了一个美梦一样,梦中的世界太美好了,不愿意醒来。
何知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走到既无忧身边的,他麻木的蹲下身子,轻声喊着既无忧的名字。
“既无忧,既无忧,既无忧?”
他喊了三声,既无忧的脸上没有一丝的波澜,所有人都低沉着头,像是在默哀一般。
“我错了,小姨,我再也不喊你既无忧了,你起来啊!小姨。”何知醉的声音越来越哽咽,大片的泪光在他眼底冒出。
赤嵘把手搭在何知醉的肩膀上,谁都没想到这一天的到来,又或者说,这一天来得太快了,以至于谁都未曾未卜先知。
“赤嵘,你不是魔尊么?还有你们,不是神仙么,你们救她啊!救她!”
何知醉看向门口的众人,从前他一直觉得自己死个千八百次,既无忧也不会死,永远都是那一副高高在上的样子,用着自己独有的腔调使唤着自己,戏弄着自己。
“臭小子,你小姨累了,让她好好休息一下吧。”话落赤嵘就把既无忧抱起,朝酒肆内走去。
赤嵘把很是温柔的把既无忧放在软榻上,脸上没有一丝表情。
他只是淡淡的说道:“臭丫头,该醒了,不然我真要大闹天界了。”
既无忧没有听见,只是静静的躺在那里。
“臭丫头,你是怎么瞒过葵因果的,我竟没有察觉到一丝一毫……”赤嵘紧握着拳头,关节处早已发白,脸上是重重的青筋。
再见之时便是你的离去之日,那我宁可一生一世都被压在忘忧谷。
赤嵘沉重的低下了头,他替既无忧将衣衫整理好,又施法布下结界,稳固仙躯。
“臭丫头,在我没回来之前,谁都不能动你。”话落赤嵘便转身离去。
离开时他拿走了那三节琉璃瓶。
赤嵘走出内室,司命星君和神嗷正坐在既无忧平日里最爱坐的那一方小桌上,司命的脸上没有什么波澜,只是掌心中多了一枚黑子。
只是棋局之中,既无忧最喜欢执的棋子。
白犬神嗷努力的让自己不要爆发出来,只是一杯又一杯的饮尽苦酒。
曲长歌站在那遗留了百余年的太师椅旁侧,目光波澜,她见证了太多的生死,可这一次,终于与死亡真正有了些许的感知。
净坛使者早已皈依了佛门,六根清净,他沉沉的闭上了眼睛,嘴里默念着往生咒,只是背影显得有些孤寂。
杨戬坐在柜台前,望着既无忧守了一一辈子的心血,那里是她存在这世间最多的身影,有着居高临下,漠视一切的高傲。
只是现在都不在了。
他连一句道歉都还未来得及说,杨戬一度认为自己是既无忧的朋友,可他错了,他对既无忧一无所知,他不知道既无忧早已虚弱不堪,不知那些暗藏在心底的痛。
何知醉瘫坐在酒肆的大门口,看着院子里的梧桐树,这颗树和既无忧陪了他整整十九年,如今树还在,她却走了。
一瞬间,心里落了空。
既无忧,你是不是不要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