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白眼的老妈见邹春丽没有来,她心里有一个疙瘩。
她摆了摆头说:“书勇借酒浇愁呗!”
老头子却笑笑说:“嘿嘿,我是一个伟大的理想主义者,我相信那个金二糖的话是真的。老婆子,你精神振奋一点,笑一笑,我们现在就把那事当真的,只当是叫花子做梦娶媳妇的,我们先高兴了再说,就是到明天中午发现是假的,我们再发愁也不迟。”
老婆子不高兴地说:“你不当家,想得开得很。”
老头子笑着说:“要是明天中午真的来了二十多辆大卡车,拿着现金买我们的土豆,那我们不比人家多高兴了那么长时间啊?老婆子,笑一笑,十年少,精神好,就身体好。”
老婆子就笑不起来,快被堆积如山的土豆愁死了。
她眨着眼睛说:“你就会穷开心,那么多土豆堆在屋里,连走路的地方就没得了,人家愁得要死,你却屁事没得,开心得很。”
老头子看老婆子还是愁眉不展,郁郁不乐,他就开导起老婆子来。
他指着隔壁说:“老婆子,你要学学隔壁的金老婆子,遇到不高兴的事就开骂,遇到高兴的事就乐,你看她的日子过得多逍遥啊!”
老头子侧耳听了听秦白眼房里的动静,闭上了嘴巴。
在秦白眼的房间里,那个“我不想说”没唱了,又唱起了:
“甜甜的酒窝窝甜甜的笑,甜甜的脸蛋儿长呀长得俏,眉毛哟弯弯哟会呀会说话,甜甜的小嘴儿,赛呀赛樱桃,小妹对你笑一笑,叫你心里甜滋滋,睡呀睡不着呀睡呀睡不着,睡不着……”
老婆子听到了歌声外的声音,心里更难受了,她知道秦白眼在重温和邹春丽在一起的时光。
她摇着头推一下老头子说:“你这个老不死的,只晓得高兴,你也不知道你儿子现在是什么心情?邹春丽跟他闹别扭了,喜欢上金医生的儿子金二糖了……”
老头子看一眼老婆子,吞了一下涎水,拉住老婆子的胳膊,就往自己的房间里走。
他说:“走,老婆子,别提那伤心事好不,土豆的事还没有把你折腾死呀?年轻人的事情让年轻人自己去处理,我们别操他们的心。唉,就是想帮忙,那也帮不上啊!”
秦白眼喝醉了,夜里没有安静,天快亮时,他却睡得很香了。
在梦里,秦白眼拥着邹春丽,好幸福的……
突然,他听到了广播声。
他闭着眼睛不想睁开,只听村会计胡启泉在广播里一字一字地说:
“各组组长请注意,接通知,镇农贸公司的金二糖经理带着二十辆大卡车已经从钟聚县里出发了,大约在上午十点钟左右到达我们的土豆基地,准备收购土豆,请带领村民到土豆基地的大彩门下夹道欢迎……”
秦白眼一听,立即睁开眼睛,只见天已经大亮了,外面的太阳已经从窗帘缝隙中射了进来。
秦白眼还沉浸在梦里的幸福里,他以为邹春丽还躺在自己的身边的,想象中,她闭着眼睛,抿着嘴巴,像小猫一样蜷缩着,样子可爱极了。
可现在床上是空的。
邹春丽有好长时间没有在这床上睡觉了。
他吸了吸鼻子,想闻到邹春丽留下的体香。
他拍了拍空床上,闭着眼睛,想象着以前美好的情景,就像在拍邹春丽的身子。
他意淫地说:“瞌睡虫,快起来吧,太阳晒到你那儿……了。来,让我亲亲你……”
可什么声音都没有,吸了好一会儿鼻子,也没有闻到邹春丽的体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