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式两份的合同写完,给他们双方各自通读了全文。
笔墨等物品收拾妥当,秦向儒才面色郑重的对他们说道:“你们已经在筹划着,正经做生意了,没个账房怎么行?我来帮你们吧。我一定能做到不偏袒任何一方,账面绝对公正。几位意下如何?”
顾天成看向袁冬初,这个事他之前就劝过秦向儒,最好还是争得秦向儒父亲的同意,再谈这事儿。
现在情况有点不一样,起码他们已经正经开展事务了。不像过去,秦向儒需要混迹在一干苦力当中,所做事情连个像样的说法都没有。
但大户人家、还是曾经的官宦之家的子弟,给一个小船行做账房,说出去还是不好听,不知秦向儒的父亲是否介意。
他还是原来的意思,现在只看袁冬初是否答应了。这姑娘的想法和其他女孩子不太一样,但很值得采纳。
他也看出来了,袁家的事,袁冬初能做一半主。
至于那另一半,袁冬初也有本事劝的袁长河和她一个意思。
袁冬初这边,并不抵触秦向儒和他们一起做事。
大宅子里多的是乱七八糟的倾轧,秦向儒只是个庶出子,生母还是个一直没转正的通房,想来他在家里的处境也不怎么样。
不过,那是和嫡出的兄弟姐妹们相比,如果比寻常百姓家的孩子,却是要强很多了。
如果不存着争家产、争地位的心,凑合一辈子吃饱穿暖,应该不成问题。
现在只看秦向儒是怎么回事,怎么就三番四次的要背着家人出来做事。而且还不计较身份和所处环境的那种,和一干苦哈哈的扛活儿的混一堆儿。
“秦公子是大户人家出身,你过的日子,我们这些穷家小户出身的人,羡慕都羡慕不来。怎么秦公子这么想不开,硬是要和我们这帮穷人为伍的?”袁冬初问道。
秦向儒性格是有些软,却不扭捏。
这里没外人,他开口也痛快:“新朝建立,父亲不但没了官职,为了一家人能够安全回乡,也是舍弃了大量家财。如今,家里财产本就不多,我们兄弟又都读书不成……”
说到这里秦向儒面露惭愧之色,“我也曾努力过,却实在不开窍。读书讲究博闻强记,博文我倒是一直在努力,读了很多书。
可是强记,却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好。那些圣贤典籍,除了一些特别感兴趣的能记住内容,其他的,即使很用心了,也做不到一字不漏的倒背如流……唉……”
秦向儒长叹一声,做了结尾:“我二弟、三弟都是嫡出,家里本就没多少钱财,我……总得做些什么。等着家里养,以后拖家带口的,总有一天,家里会撑不下去。”
这番话说的,虽然袁长河和顾天成没有感同身受,却也心有戚戚,大家子弟的日子,也不见得个个都好过。
再看袁冬初,倒是面带微笑,还有兴趣调侃:“秦公子也是好男儿的典范了哈。早早的就开始想辙,没想着去和兄弟相争,反倒要凭自己的本事吃饭,挺难得的嘛。”
顾天成暗地里撇嘴,这话的内容好像还不错,可妹子你这表情和语气,怎么看着很有些幸灾乐祸的样子呢?
接下来,袁冬初话锋一转,问道:“只不过,听秦公子说,你也是读了很多书的。这等学识,别说在易水县,就是去通州,找个大商行做账房,应该也没问题。你干嘛要往苦力堆里混?”
是啊,为什么?袁长河和顾天成都目光灼灼的看向秦向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