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让端着一碗冒着热气,黑乎乎的药水,迈着小碎步向殿内走去,在门槛前,他还特意停下,仔细端详了一番,才跨了过去,就像是在呵护他的孩子一般,不,哪怕是孩子,恐怕也不会这般小心谨慎。
穿过外间,刚行至里间,张让眼眸落到了床榻之上,身子陡的一僵。
嘭~咔嚓~
热腾的药水随着碗跌落在地,分毫不差的落在张让脚上,若是往日,大抵他是要边叫边跳脚的。
如今却是失魂落魄的,踉跄着脚步上前,嘴里还哆哆嗦嗦的说着些旁的人听不懂的话。
“陛下啊……你怎么就……离开了呢?”
“咱这刚离开还不到半个时辰,半个时辰啊……”(关于这个死亡的判断,我认为是可行的。年初,我爷爷在病房去世,从接到医院的电话,再到医院,前后拢共不超过十五分钟,当时医生告诉我们,老人刚过去不到半个小时,之后等医院太平间的工作人员到位,加起来也不到一个小时,但从专用电梯下去之后,我就看到爷爷的身体已经变色,没有一丝血色,换句话讲,这个时候是已经开始僵硬了。)
张让犹自不甘心,凑上前,又探了探刘宏的鼻息,结果是半点儿也无啊!
“陛下啊……你可是天子,上天之子啊,怎么就像普通人那样就这么没了呢?”
张让闹不明白这是怎么回事儿,瘫坐在榻前,不断的说着这同一句话。
许久,当刘宏的尸体都变得僵硬了,张让才停了下来。
回过神,张让平日里的精明再次拿了回来,稍作沉吟,决定先压下消息,和其他人商量之后再说,因为刘宏走得早了些,他们的计划还没有完全做好准备。
“怎么了?张让,你不是在照顾陛下吗,怎么突然就找我们过来了?不知道我们在忙吗?”赵忠的地位不下去张让,刚到,就抹着额头的冷汗,急声说道。
“陛下驾崩了!”
“哦,陛下驾……”
赵忠一下子没反应过来,但话刚出口几个字,就察觉到不妙,面色一变,道:“陛下驾崩了?”
张让冷着脸点了点头,也不知道是因为刘宏驾崩了,还是因为赵忠的态度让他不爽了。
咝~
屋内赵忠一应人等,齐齐吸了口凉气,均觉得脑门都开始冒凉气,开始散发凉凉的气息……
张让莫名的感觉到形势不多,忙轻咳两声,唤醒众人,然后问道:“准备得怎么样了?”
“不怎么样!”赵忠摇头,竖起两根手指回道,“这才过去两天!只有两天!”
张让闻言面色愈冷:“两天?不管多久,要想活命,大家还是都上点儿心吧!”
“你什么意思?”赵忠顿时就炸了,“你一天天的就知道伺候陛下,什么也不干,现在倒好,还怪起我们来了?咋不说你没照顾好陛下,以至于现在手忙脚乱的呢?”
“你……”
张让顿时气急,但赵忠说的是实话,想反驳也不知道怎么反驳。
其余人虽然比不得二人精明,但和稀泥的本事绝对不差,眼见两个主心骨要闹腾,赶紧当起了和事老。
“现在说什么都晚了,最关键的是,我们要尽快除掉蹇硕,要不然让他知道陛下驾崩,必然会立即按照陛下的遗诏,迎协殿下登基,到时候大家可就危险了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