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天天都吃不饱,这会子青黄不接的日子真难捱,我昨夜做梦梦到麦子熟了,我娘给我擀了一大碗的面条吃了,那叫一个香……”
“咦?啥味儿?咋这么香啊?”
有人使劲儿动了动鼻子,其他人随即也都嗅到了。
“好香啊,那是谁家在烧肉啊?这婆娘手艺好,肉烧的也忒香了吧!”
大家伙儿七嘴八舌,脚下也加快了步伐循着那肉香飘来的方向寻去……
“那香味儿像是从赵大苟家院子里飘出来的。”
“赵大苟这狗日的行啊,前几天还来我家借米,哭穷,这会子竟然躲在家里烧肉吃,这不行,我得去蹭两块。”
“我也去。”
“走走走,一块儿去!”
大家伙儿扛着锄头连自家家门都不进,径直往赵大苟家奔去。
到了院子外面,果真嗅到浓郁的肉香从屋里飘出来,可是院子门却是关着的,灶房的烟囱里也没有冒黑烟。
“赵大苟,你个狗日的开门啊,让咱也吃两块肉呗!”
里面没有半点动静。
有人察觉出不对劲儿,“家里像是没人啊,灶房也没动静,香味儿好像是从堂屋里飘出来的,难不成……他们躲在堂屋里吃肉故意不开门?”
“有可能!”
大家伙儿正围在赵大苟家门口谴责和议论的当口,身后传来赵大苟的吼声:“你们这些狗日的不回自个家,跑到我家门口来做啥捏?”
大家伙儿回头一看,只见赵大苟扛着锄头站在后面,裤脚卷到了膝盖处,赤脚穿着草鞋,草鞋上都是泥。
他婆娘也穿着蓑衣戴着斗笠站在他身旁,臂弯里挎着一只篮子,篮子里装着几把野菜。
“赵大苟,你们两口子不在家啊?我们还以为你们躲在家里烧肉吃呢,贼香了!”
听到其中一人的话,赵大苟动了动鼻子,确实好香,就跟过年时候焖肉骨头时,油花被烤出来的那种焦香味儿,嗅到这味儿,赵大苟忍不住就想到了烧酒……
“啪嗒!”
他身旁婆娘臂弯里挎着的篮子突然掉到地上,整个人的脸色都变了。
“不好,大毛!”
婆娘丢下这句没头没尾的话,慌慌张张推开人群冲过去开了院子门,直奔堂屋而去。
赵大苟也突然意识到什么,肩上的锄头掉到了地上,差点砸到旁边人的脚。
他也顾不上旁边人的骂,吼了一嗓子:“不能吧,天爷呀!”
然后也跌跌撞撞冲开了人群往家里跑。
人群面面相觑,不晓得这两口子在搞啥。
堂屋里,突然传来赵大苟婆娘凄厉的叫声:“老天爷呀,这可咋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