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若晴和杨永智都没接谭氏的话茬,杨若晴也来到凉床边,打量了一眼醉酒的杨永青,跟杨永智这打听情况。
杨永智道:“先前姑姑去找我,说了事情,我们俩在村里分头找,我找到村那边黑凤家的杂货铺子那,刚好遇到黑堂婆娘出来洗衣裳。”
“她叫我赶紧去她家铺子里把青小子给弄回去,昨夜青小子几个狐朋狗友去杂货铺打了一宿的通宵牌,天明的时候不晓得是哪个起哄让赢钱的人请客,于是整了几个下酒菜,四五个人全给醉倒了。”
杨若晴听完,微微颔首,“这么说起来,莫氏是在小堂哥离开家出去打牌之后才跑的,不可能人不见了他还有心思出去打牌喝酒,所以就算现在把他弄醒也是白搭,让他接着睡吧!”
撂下这话,杨若晴转身往门口走。
杨永智犹豫了下,也赶紧提步追上去。
谭氏听到动静,朝他们俩后背喊:“诶,你们咋就这么走了?把人带走啊,搁我这做啥?”
杨永智脚步顿了下,准备回去把人扛走,被杨若晴拦住。
“三哥,先别管他了,咱去后院再细细看下,商量接下来咋整。”
杨永智点头,再次跟上杨若晴的步伐出了东屋。
谭氏急了,鞋子顾不上传赤着双脚追到门口:“你们给我回来,把他给我弄走啊,酒味儿臭死了……”
两人头也不回,谭氏气得跺脚。
这一跺疼得她后知后觉没穿鞋子。
“这个死胖丫,有她在的地儿就让我不好过,黑了心肝的玩意儿,呸!”
杨华梅和三丫头端着醒酒汤从对面屋子过来,杨华梅赶紧劝着谭氏回了屋子,“娘,眼下先把莫氏找回来才是正事儿,永青这里咱先照看下吧。”
要不是脚疼,谭氏真要跳着说:“照看个屁,我凭啥照看他啊?老娘一辈子最厌烦醉酒的人了……”
“娘,青小子终究是你孙子,您老就忍忍吧。”
杨华梅边耐心哄着谭氏,边递给三丫头眼神,让她先去给杨永青把醒酒汤喂下去。
三丫头点点头,端着碗和勺子去了凉床那边,蹲在那里轻声唤着杨永青:“小堂哥,醒一醒呀……”
这边,谭氏还是一脸不情愿,却又没辙,嚷嚷着:“……那我可把丑话说在前头,待会臭小子要是敢在我屋里吐,我掐他脖子你们谁都不准拦!”
“好好好,啥都听娘的……”
杨华梅的话音还没来得及落,凉床那边传来三丫头一声低呼,紧随其后的是一声惨烈的“呕……”
有一种猪食,是用麦麸,野菜根子,米糠,再用泔水搅拌在一块儿倒入大锅里烧开再舀到木桶里面喂猪。
要是温度过高,就舀两瓢冷水进去兑换兑换,有些妇人不讲究,隔夜有点发馊的剩菜往里面倒,甚至还有的人还会往里吐几口唾沫摁一坨鼻涕。
如今搅拌出来的一桶猪食,粘稠得很,独特的配方让那馊味儿恰到好处,倒进猪食槽,能让大耳朵猪亢奋。
此时此刻,杨永青趴背朝上面朝下趴在凉床边,他的嘴就跟那木桶似的,源源不断的‘猪食’从他嘴里倒出来,地上很快就积聚了一大滩。
经过了胃酸的洗礼,这些东西进一步发酵衍生出一种让人头皮发麻的馊腐之气,劣质酒精的气味夹杂其中,墙角那只出来觅食的老鼠被熏得掉头钻进了鼠洞。
而同处一屋的几人,都傻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