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胜男心思全在婆婆夸自己瘦了这句话上,毫无心理负担地又吃口肉,没心没肺地说:
“她那样心狠的人,啥事情做不出来?她这是铁了心要走,肯定能想出办法来。
就是给其他人带了个坏头。好些知青心思都浮动起来,弄得各大队都加强管理,想回城没那么容易了。”
宋老爹难得在婆媳聊天时候插了句嘴,瓮声瓮气道:
“那样缺德人咱不稀得学她。你想回城的话,爹给你想想办法,把你跟安子都安排去城里上班。放心,爹活了大半辈子,还是认识几个人的。”
就是别跟着瞎折腾,抛夫弃子抛家舍业的,没必要。
儿媳妇挺好的,没啥大毛病,处了这些年,就是自家人,他也舍不得换。
再说了,李胜男要真撇下他儿子一走了之,就凭宋春安这又懒又馋的德行,上哪再骗个媳妇回来?
更别说这小子儿女情长的,眼睛里头除了李胜男,别的女人谁他也看不上。
宋老爹替自家五儿子操碎了心,琢磨着回头再开导下儿子,教他在媳妇面前殷勤着点,把人哄好了看牢了,千万别被抛弃了。
就凭李胜男的条件,正儿八经的高中生,长得又标致富态,啥样工作找不上?啥样丈夫找不上?就算带个小闺女,那也不愁嫁。
傻小子不跟紧点,结局还真不好说。
罢了,他就豁出这张老脸去,求一求以前的老上级老占戈友,把俩孩子一块往城里头送;
管他是夫唱妇随还是妇唱夫随,总归两口子在一块,一家人的日子还能接着过。
宋老爹皱纹丛生的黝黑脸庞上,其实看不出太多的情绪起伏。他实在惯于沉默,能主动开口都很罕见。
全家人都讶异地看过来。
李胜男反应了下,才明白公爹是在跟自己说话,忙把嘴里饭菜咽下,拿手绢压下嘴角擦拭油渍,说:
“爹你咋突然想起来要送我们进城了?”